要说人的性格多种多样,有强势的,便也有懦弱的,有暴躁的,便也有不温不火的,各种各样,若是细说估计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但话说回来,由于出身环境的关系,有些人却也有着不小的共同点,便拿这些出身世家门阀的子弟来说,是温文尔雅也好,是性情倨傲,不愿与人同也罢,却很少有脑袋不够数的,就像杨端,说他胆小怕死那是说着了,才干也有所不足,但你要说他没有任何城府心计,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生于簪缨世家,耳闻目染之下,平常人你要是跟他动心眼儿,还真不够看的。
杨端饶是如此,那就更别说种家七娘了,经父兄言传身教十几年,大事小情从不相避,这般下来,就算是块顽石,也能成精了的,更别说从小便聪慧无比的种七娘了,虽说这丫头是典型的秦川女儿泼辣辣的性情,喜欢直来直去,但要说心思灵动之处,却也很少有人能比得上的,便是在军中历练了这些年的李金花,也要相形见绌的多,毕竟一个是寄居别府的孤女,一个则是家中人的心头肉,这差距几乎是从出生就已经注定了的。。。。。。。。
说起来,这丫头整日价在军营中厮混,给人的印象总是有些悍野,于是便有人觉着这丫头心里有些不够数,那可就错的有些离谱了。
便拿这时来说,杜山虎几个只是装作无意间挑拨了几句,种七娘眼珠转动,在几个人脸上扫了一圈下来,心里便已经跟明镜儿似的了,好么,感情今天自己果真撞了大运道了,感情那羽林猛虎要亲自动手,却可能碍于身份,不能直说,这有什么呀?京城来的官儿就是这般不痛快,自己可是求之不得呢。
一旦明白了,种七娘立马两眼放光,手指一动,飞快的解开脖领环扣,双肩抖动,价值千金的貂皮大氅被毫无顾忌的扔在了地上,露出里面的紧身箭装,人却已经昂着脑袋,像只骄傲的凤凰般大大方方的下了场。
先是双手抱拳,清脆的声音带着爽利,“羽林军各位弟兄们,今日七娘适逢其会,不胜欢喜,都说人离乡**,又逢佳节,大伙儿来了金州,离家千里,尤为不易,七娘添为地主,却无以奉上,深自有愧。
不过咱们都乃从军之人,今七娘便借花献佛,给大伙儿演武一场,以作节礼,诸位以为如何?”
这时候哪里还会有人说不好的?周围军兵立时便是群起应和,轰然叫好,这时军营中大半军兵将佐都已经被惊动,人是越聚越多,只见军营中间预留出来的空场之上,人头涌动,若不是各自军官一见场面越来越大,立即开始约束部下,场面混乱那是可以预见的了。
不过此时此刻,任军官在人群当中奔走呼喝,却也没一个说是要离开的,虽无混乱,但却将空场围的水泄不通,这许多羽林军精锐聚在一起,背刀挎剑,虽说都是脸上带笑,一副等着看戏的模样,但所视之处,尽皆昂藏,无形之中,场中威严之气已是大增。
但场内种七娘却也并不露怯,像后世明星一般,双臂微杨,缓缓下压,众人见这小小的女子挺身而立,英姿飒爽,眉目之见不见半点女儿娇柔之态,反而有着不属于男儿的凌人之气,都是心中暗赞,种家儿女,果非常人可比。
见她好似还有话说,佩服之下,一时间场内却是安静了下来,杜山虎等将领见了此情此景,脸上都露了几分苦笑出来,这下好像有些坏了,一旦钦差大人不敌。。。。。。。。那该如何是好?
但是到了这时,众人也只有静观其变的份儿了,任何的示弱之举都是愚蠢的,领兵之人一旦怂了,那定然是威严大失,以后领兵恐怕不易服众,后果严重非常。
众人多数心里都已大骂,本是平常的玩笑切磋,经这么一闹腾,众目睽睽之下,赢了还好,若是输了,别说赵石处境尴尬,便是整个羽林军,不管是留在金州,还是回到京师,见了旁人不都得先矮上三分下来?奶奶的,也不知这种家小娘是故意的还是怎的?
种七娘自然是有意为之,她这里想的可要比他们深上许多了,她知道,这位钦差大人确有领兵之才,如今金州之势,除了方到任的陈祖,便要数他父亲深孚众望了,而吴家的那个狗才吴得胜却也勉强能算上半个。
这么算下来,朝廷重臣们只要没有昏了头,她父亲即便不会在今后统领全局,最少也能占个重要的位置,她深信自己的判断不会有错,这也正是她所希望看到的种家的转机。
而钦差赵石却是个变数,此人身上不但负有皇命,而且领兵才干不让于人,若是添为助力,自然是不错的,若是有此人相争,尽管她不愿承认,但不可否认的是,不管是在圣眷上,还是临敌机变上,父兄都屈居劣势。
而现在对方送上门来,那正好打掉他些威风,即便父兄争不过他,这人也会正视种家的存在,到时只要稍微示好,最好的结局自然是互为倚重,联手以御外敌的,当然了,这前提是统领全局者另有其人,若是她父亲能。。。。。。。即便此人是钦差,也无需忌惮,不过如果。。。。。。。那后果真就不好说的很了,到时此人记恨于心,种家不低头也不是,低头更是落不得好去,不过那可能吗?此人年方十六,不对,年已经过了,应该是十七了,但以此幼龄,就想统属大军,担负如此重任,大秦真若无人至此,那才叫老天爷瞎了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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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怎么说,这丫头心思之机灵,应变之敏锐少有人能及呢,相比较而言,张锋聚这样的,别说是武斗,便是来文的,比斗心眼,估计再来上十个也不是人家的对手的。
闲话少叙,种七娘在场中又发话了,“客随主便,既然来了金州,诸位却都是客人,这对手嘛,却得七娘自己挑选,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对,对,没错。。。。。。。。”
“尽管挑,挑到谁也不能不上不是?”
“怎么好像抛绣球似的?”
“抛绣球都不接,那不是给咱羽林军丢脸呢吗?”
“挑到了谁,小娘养的才不上呢。”
论起嘴碎来,生长于长安繁华之地的羽林军认第二,那就没人敢认第一,气氛被种七娘一下子就挑动了起来,七嘴八舌轰然应诺之间,已然形成了谁若敢退缩,便是大逆不道的共识。
听着这些胡言乱语,便是赵石,也不禁嘴角抽搐不已,心里直想骂娘,没成想,不过一句玩笑之语,却弄成了这个样子,真真让人料想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