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石深锁着眉头离开了宫门,大战将起,已经是毫无疑问的了,这一场君臣相谈,既在情理之间,又在意料之外。
在情理之中的是,以他这些年来经营起来的威望权势,开始渐渐得到旁人的认可,这里面便包括当今皇帝陛下,不然的话,即便是心腹之臣,也不会这么快知道皇帝陛下的心意的,这个没有任何疑问。
意料之外的是,这几年却完全未有想到此节,便是府中几位幕僚,也从未提醒过他,这也不怪他们,毕竟隔着一层,若非亲身体会,谁又能明白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关节?
感觉有些沉重,又有些不可思议,却又有些兴奋掺杂于其中,很难描述其中到底感受如何,带着这种难言的滋味儿,而大战将起的消息显然分量便轻了一些,远不如他想象般兴奋难耐了。
再加上对于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事,他也没抱太大的期望,很有可能,他会领兵出征,但要想象平蜀之战那般,总揽大权,肯定是不可能的了,东军现在可以称得上是群雄汇聚,兵强马壮,即便是当年大秦几乎以倾国之力入蜀时,也要相形见绌几分。
换句话说,当年那一战,虽也算得上是准备完全,但新皇登基未久,之前又有魏王李玄道率兵东征,所以,总体上来说,难免有仓促之嫌。
但这一次就不同了的,自平蜀之后,这些年下来,大秦上下,除了政军鼎革,以及休养生息之外,朝堂上下,所有人的目光有意无意间都在潼关那里。。。。。。。。
潼关,天下之险,关中平安,系于一身,本就屯有重兵,大秦能与之相提并论的,也就是西北延州。
然世易时移,西北平静多年,大秦得蜀之后,渐转强盛,潼关险要,进可展望天下,退可从容守御,乃兵家必争之地,而今外患杜绝,大秦这些年来,从容布置,又岂是当年蜀中之战可以比拟的了的?
那里不但有东军五万镇军精锐,且这些年禁军整编,重心渐渐东移,几乎可以说,一声令下,十万禁军精锐便可尽聚潼关,若以倾国之力为之,甚至可以聚起三十万人马出来,比之当年,东拼西凑,镇军禁军团练五花八门,而战力又参差不齐,那是强了不止一点半点。。。。。。。。。。。
别瞧这些年他身居京师繁华之地,但于军中之事,想要瞒过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既然深知内情,所以嘛,掂量来掂量去,再听皇帝陛下的口气,那就不用说了,这次领兵出征的,绝对不会是他赵石,若猜的不错的话,非如今潼关守将张培贤无疑。
副将到是可以争一争,不过在人之下,争也没多大意思,如果要他领兵,猛虎武胜军的兵权一定要握在他自己手里,这个是底线,不能容人染指就是了,如果皇帝陛下忌惮过甚,不让他领兵出去,一切也是休提。。。。。。。
乱糟糟的想着,不知不觉间,几个等在宫门之外的护卫已经到了眼前,从赵大手里接过马缰绳,翻身上马,回头望了望宏伟的宫城,心里又有些好笑了,不是因为旁的,只是皇帝陛下在他辞出来的时候,说的那两句。
“靖佳对你那长子君玉喜爱有加,朕这个妹妹现在孤孤单单的,膝下无着,确是太冷清了些,既然靖佳喜欢,朕。。。。。。赐你长子骁骑尉,于靖佳为义子,卿家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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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知道,辈分上有些不对,但也无妨,离的远。。。。。。。巩义赵氏以你为首,没那么多顾忌。。。。。。。”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赵石还能说什么?也只能谢恩了,想想也是哭笑不得,皇帝陛下此举多少有些随意,而且与礼教上大大不合,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然想到了这一茬上。
不过对于赵石来说,却是有利无害,真说起来,也确实算不得什么,毕竟巩义赵氏与皇家真的是八竿子打不着,当初那个皇亲也是杜撰出来的,实际上没有半点血缘关系,这个相信朝堂上知道内情的人一抓就是一大把,只是没人会公开说出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