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护士帮她把脚绊解开。</p>

她踉跄地跌下手术台，慌不择路地跑出去。留下身后医护人员，面面相觑。</p>

到底是什么力量，让一个女人，在这么恐惧慌乱的时候，一心只想着逃离这个地方？</p>

允洛倒在手术室大门外。</p>

极踝的裙子黑色大丽花一般铺散在地，黑色的衣裙 的脖颈衬得一张脸惨白的吓人。</p>

药效开始起作用，她靠着墙 昏睡过去。再一次醒来，她躺在休息室里，她的左手，正被人紧紧握着。</p>

她有些吃力的偏头，看见允圣熙一张憔悴的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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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圣熙见她醒了，似乎笑了笑，声音像在喟叹：“醒了？”</p>

允洛看见他眼中满布的血丝，有些心疼的抬手，拨了拨他的头发，说不出话来，只好点点头。</p>

她没有力气走路，他背她回去，小心翼翼地把她伏到背上，动作温柔，像对待孩子。</p>

她很轻，穿的又单薄，纤细的胳膊抱着他的颈项。</p>

怀孕的人，却仍旧这么单薄，这叫人如何不心疼！</p>

他的双臂绕过她的膝弯，只觉得她的骨骼，似乎他一用力，就碎。</p>

允圣熙觉得心口堵，哑着嗓子道：“那个孩子……”</p>

他说不下去了，一步一步往前走，一只死咬着牙齿。</p>

许久，她将脸依偎进他的肩膀：“我不能生下它。”</p>

允圣熙脚步顿了顿，头略微偏向后，似乎想说话，可最终，他回过头去，重新迈开步子。</p>

“对不起……”她紧了紧环在他脖颈，心口贴着他倾长的背脊，“……我，不能把它生下来。”</p>

允圣熙感觉到，一滴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脖子，滴进衣领。</p>

他终是停下脚步，回过头去，看着她脸上肆虐的泪水。</p>

一个女人，哭得这样伤心，精致的脸上，是沉痛的卑怯与无奈。</p>

他脸微偏，亲一亲她的唇。她的嘴唇是咸的，是她的眼泪的味道。</p>

这个吻很轻浅，他的唇贴在她的上，迟迟不去，一滴又一滴，她的泪，在彼此脸上、嘴上蔓延，直到她颤抖着嘴唇离开，用力将脸埋进他的肩膀里。</p>

他，一如既往，不知如何安慰她。</p>

环住她膝弯的胳膊紧了紧。</p>

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前走。</p>

就像他们之间的未来，走得太累。</p>

允圣熙开车门，把允洛放置在车后座。</p>

从医院大楼走到停车场，短短路程，她竟然就这么睡着了，眼泪的刻痕还留在脸上。</p>

他发动车子，从后视镜里看她。</p>

她侧躺在后座，双腿蜷曲并拢，像个纤细笔墨勾成的问号，手护在腹部，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脸上神态，温和安详又阒然。</p>

什么时候，她变得如此脆弱？</p>

记忆中，那个总把他护在羽翼之下，独自面对困顿，坚韧犹如蔓生植物的允洛，早已不复存在。</p>

他握方向盘的手，松了又紧，终于能够将视线收回，专心开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