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忙道:“老太太和老爷吩咐的,要将这些东西都压去当铺里。”
家中到处是紧张的气氛,怕走漏了风声惊了那些强盗,姚宜闻不准管事透露一句话,家中的下人都以为姚家欠了外人银钱。
姚宜闻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
张氏本来笃定的心思开始动摇。
两个人上了马车,如妈妈坐在一旁擦眼泪,“太太,您真的不卖手里的庄子?这次回去是想要老爷帮忙想法子,去捉那些强盗吗?”
她是因为什么回去,从前还能跟范妈妈说,可现在……身边的人并不完全知晓里面的来龙去脉。
眼看着如妈妈揉红的眼睛,张氏的心渐渐沉下去。
到了张家,张氏立即从马车上下来,径直去了张戚程屋里,将昨晚收到文书的事都跟张戚程说了,“父亲,快安排人让我见见欢哥。”
只有见了欢哥她才能安心。
张戚程的脸沉下来,“你乱猜忌个什么,欢哥好端端的……”
“这些日子父亲可见过欢哥?”张氏睁大了眼睛,“那些人送来了欢哥的鞋子……父亲瞧瞧,这是欢哥穿的鞋子。”
张戚程看着眼睛发红的张氏,现在崔奕廷让人盯着他们,他们不敢有半点的动作,尤其是欢哥,原本是为了防备崔奕廷和姚氏才将欢哥从姚家接出来,藏好欢哥之后,范妈妈投缳自尽,旁人就再不能查出欢哥的踪迹。
他们小心翼翼的布置,就是为了等到万事俱备那一天揭竿而起,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所以不能在这时候去找欢哥。
张戚程道:“欢哥有人护着,你不用担心,那些事不信也罢。”
不信也罢。
她也想不信。
张戚程皱起眉头,“不能因为一点的风吹草动就坏了大事,你要知道我们谋求的是什么?”
张氏忽然觉得自己踩在刀刃上,随时随地都会被劈成两半。
新皇登基的时候,她记得父亲阴沉的脸色,父亲垂头丧气地坐在椅子上,母亲在一旁劝慰,“我们不是勋贵重臣,虽然跟端王爷曾走得近些,总不是达官显贵不得让人注意。”
父亲却道:“皇上做王爷的时候就让人查马政,论盐道,几次奏折都要整饬吏治,等到位子坐稳定然会动手收拾闽浙,别说富贵荣华,我们早晚要被牵扯进去。”
早知有这一天,所以听说端王没死,父亲才会将她嫁去姚家,有姚宜闻这种中立的臣子做遮挡,他们就可进可退。
想得好。
决定要扶持端王东山再起的时候,他们就没有了退路。
她在姚家已经没有立足之地。
如果再没有了欢哥,她就真的一无所有。
张氏摇头,“我不信,我不能相信,除非父亲让我见到欢哥,否则……我……我不信,”说着眼泪淌下来,“父亲,我就只有欢哥一个孩子,您就让我见见欢哥吧!”
看到那双小鞋,她就能想起欢哥笑着跑来跑去的模样。
满脑子都是欢哥的叫声。
她不能等,不能这样等下去。
张戚程板起脸,“妇人之见,你要将我多年的苦心经营毁于一旦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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