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不敢再隐瞒,“都是田贵家的给四小姐出的主意,银票也是田贵家的送去的,只要谭家小姐名声受损,再……再用这个借口推掉谭家的亲事。”
屋子里霎时安静下来,贺老太太脸上又是心痛又是失望,半晌才吐出一口气,“是我没有养育好她,才让她做出这种事来,我只想着她的父母已经不在,我……总要好好待她,不要让她受苦,免得她的双亲泉下有知……”
贺老太太哽咽在那里说不下去,“是我错了,是我做错了。”
说完贺老太太让人扶着站起身,“从前是娇惯了她,今天我必定要动用家法。”
管事妈妈立即拦着,“老太太,您可千万不要生气,四小姐年纪尚小,动用家法恐怕她也吃不消,这里只怕是有人撺掇才有今天的错事……”
“没有人逼着她这样做,”贺老太太道,“不想成亲可以有许多法子,或是奋力抗争,或是剪了头发表明心迹,却没听说过谁去害旁人的名声,女子的名声就如同性命一般,若是谭家小姐果然出了差错,只怕是不能活了。”
“我苦心定下的一门亲事,却换来这样的结果,不是我太宠溺她又是什么?今天谁拦着,就是跟我老太太过不去,就是要看着我们贺家有家破人亡的那一天。”
管事妈妈不敢在说话,下人已经请了家法过来,贺老太太吩咐道:“叫两个嬷嬷过来,手脚干净些,她毕竟是我的外孙女,不能打死她,却也不能饶了她。”
贺老太太带着几个管事妈妈一起到了蒋静瑜屋里。
门突然被打开,蒋静瑜看到沉着脸的贺老太太,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嬷嬷按在了长椅上,食指粗细的竹条立即就落下来,蒋静瑜顿时觉得小腿火辣辣的疼痛。
外祖母没有问她一句话,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她。
蒋静瑜挣扎着抬起头,“外祖母,您这是要做什么啊?孙女做错了什么?”
贺老太太不说话,直到那竹条已经将蒋静瑜的小腿打得高高隆起来,蒋静瑜已经喊得声音沙哑,贺老太太才道:“我这是救你,即便是将来我闭了眼睛,你也能好好的活着。”
“我养大的孙女,不见得心地善良,却至少要是个人。”
说这话,竹条又抽下来,蒋静瑜疼得大喊大叫,“母亲,母亲救我啊,母亲……若是母亲在,我哪里会受这样的苦。”
贺老太太瞪圆了眼睛,“若是你母亲在,今天就会亲手将你打死,你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蒋静瑜心底一片冰凉,正想要再求饶,就听下人进来道:“老太太,谭家来人了。”
谭家现在来人是因为什么,蒋静瑜心里再清楚不过,谭家八成是来兴师问罪,再这样下去,她说不得真的会被活活打死。
贺老太太点点头吩咐下人将谭家人迎进门,然后看向蒋静瑜,“你盼着的事来了,谭家定然会退婚,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谭家无论如何也不肯让你进门,即便是从前谭家受过我们家恩惠。”
说到这里贺老太太冷哼一声,“我就不明白,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亲事,到底是眼皮子浅的人,只能看到眼前的富贵荣华,嫌弃人家是个举人,我告诉你,谭家的后生今年恩科必中进士,到时候你就会后悔,觉得今时今日的所作所为实在是愚不可及。”
贺老太太转身出了门,竹条继续一丝不苟地打下来,直到打完了五十下,婆子才将蒋静瑜松开。
她勉强掀开眼睛,看到下人向外搬着医书,仿佛一本都不再留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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