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身体上,以他现在的回复力,真的很难精疲力尽。总是旧力未尽,而新力又来,绵绵不绝,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哪怕刚训练完,他累到连一个小手指头都懒得动,但当坐在车上,经过约半小时左右的车程来到章老家时,便又精力满满如同酣睡过三天三夜一般了。
然后为周青竹小姑娘针灸,针灸的同时和小姑娘交流着关于诗词的空当接龙小游戏。
然后做饭吃饭。
然后上课闲谈。
然后返回。
睡觉以及吃饭后,然后再次前往公园。
这便是许广陵的一天。
隔了几日之后,许广陵现在又是每天夜里都去公园。
当然,他都再没有吸纳那雾气。冬花诚可怜,薄瘦不堪摘。
许广陵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长椅上,面对那片虽黄犹绿的草毯,放空心神,在一种实难用言语形容的状态下,其识其神其身,与雾气交融在一起,与公园里的草木交融在一起,与这片土地交融在一起,与这片空间交融在一起。
或许,这也算是某种程度的“天人合一”吧。
而就在这种合一的状态下,许广陵恍若成了此间的主人,水气之变、虫鸟之动、草木之摇,如此等等,这片小天地中的一切动静,俱皆清晰如缕地呈现在许广陵的感应之中。
许广陵清晰地感知感受着,露水是如何的从无到有,凝聚于叶底。
许广陵清晰地感知感受着,虫鸟是如何的由动到静,栖息蛰伏于黑暗之中。
许广陵清晰地感知感受着,公园包括后山,所有的草木之属,大叶片小叶片,包括小小的草尖,是如何的在夜风中摇动,又及,偶尔的,因季节原因而被树木剥离了的枯叶,是如何的在空中打着转儿,又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翩然落地。
这些,皆是如诗如画,也如乐。
值此之际,无数的旋律于许广陵的意识之中泛起,一如露水之凝,一如虫鸟的动静,一如草木之摇,一如落叶之飘,但在许广陵的心神处于空灵的情况下,这些泛起的旋律因无后续,旋起而又旋落,不成曲,不成调。
若有任何意愿,许广陵完全可以藉此成曲一首两首,三首五首,十首八首,以至于千百首甚至更多。
但自始至终,许广陵只是淡然或者说无任何思绪地,看着这些“天籁之音”,在他的意识天地中,来了又去,去了又来,不绝如缕,扬扬纷纷。
一片两片三四片,五六七八九十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