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不好意思把头埋在了姜宪的肩窝——他已经只比姜宪矮半个头了。</p>

姜宪就爱惜地摸着他的头，温声道：“你还是第一次当差，记得多看多听多学，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你爹。若是吃了亏，也不必忍着，觉得有道理，就畅所直言，觉得自己没有道理，就要反省自己哪里做错了。再忙也不要忘了三餐。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身体不好，精神就不好，干什么事都不能干得好……”</p>

和所有送孩子远行的母亲一样，姜宪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慎哥儿听的既甜蜜又苦恼。好不容易李谦推门而入，笑道：“你们母子还没有说完？要不要我再去练两页大字再过来？”</p>

姜宪这才放开了慎哥儿。</p>

慎哥儿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若有所失。</p>

姜宪却拍了拍儿子的手，对李谦道：“你有没有什么话跟他说的。他跟着你去了衙门，可就不是临潼王府的世子爷了，而是临潼王身边幕僚的小跟班了，你也不能像在家里似的宠着他了。有什么交待的话这个时候就告诉他，以后就要把他当成你的下属对待了。”</p>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p>

但慎哥儿的身份不同，他是李谦的继承人，是临潼王府的希望，是那些跟随在李谦身边的人的希望，那些幕僚虽然不会为难他，可也不会放纵他，所以慎哥儿去了还真说不准那些人是会把他当弟子般的教导还是当菩萨般的供着，只求他不要出什么事。</p>

李谦想了想，笑道：“行，那我也叮嘱慎哥儿几句。”</p>

可等慎哥儿从姜宪的屋里出来，屋檐下的灯笼早已点了起来，照在青石砖上，红彤彤一片。</p>

在院子里一边乘凉一面等着慎哥儿的止哥儿远远地看见他就跑了过去，道：“你爹和你娘说什么了？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p>

慎哥儿像被焯了水似的蔫蔫的，无精打采地道：“我娘倒是有点啰嗦的，我不知道我爹也这么啰嗦。”</p>

“什么意思？”止哥儿睁大眼睛。</p>

慎哥儿就把刚才的情景告诉了止哥儿。</p>

止哥儿哈哈大笑，道：“你娘和你爹的话可真多！”</p>

慎哥儿恼烦成怒，去捂止哥儿的嘴巴，止哥儿一溜烟地往屋里跑，慎哥儿追了上去。</p>

两人你追我赶的，院子里一片全是止哥儿的笑声。</p>

慎哥儿觉得好笑，也笑了起来，喊止哥儿：“别跑了，我们俩像傻瓜似的！”</p>

止哥儿嘻嘻地笑，两人坐在了院子里葡萄架下的摇椅上。</p>

柳娘子忙给慎哥儿收拾行李，第二天一大早，慎哥儿和止哥儿就跟着李谦回了京城。</p>

可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人，说是左家的管事，有事求见泉大奶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