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他冷笑一声。
强劲的冷风灌进肺里,一阵刺骨的凉覆盖了他积压在胸腔的一大半的火。
最后脑海里闪过的是她站在门外,最后看向他时那惊慌无助的神情。
心口突然猛然缩了一下,尖锐的刹车声突然响彻整个空荡的城市。
车子猛然减速,方向盘同时扭转。
一阵此起彼伏的鸣笛声接连响起,身后几辆车辆接连刹车又惊魂未定的鸣笛,打开车窗对着那辆正在高架桥上逆行的高档轿车破口大骂。
厉庭深充耳未闻,他紧绷着脸,从每一辆车的缝隙中穿过,车窗升起,他将暖风开到了最大,副驾驶的座椅也调了加热。
来回十分钟的时间,可等到他把叶清秋扔下的地方,人已经不在原地了。
他打开车门下车,没有找到她曾经留在这里的一丁点蛛丝马迹。
他突然有些恼怒自己,当初到底在想什么,居然把她一个人扔在马路上,脚还受着伤。
鸣着警笛的车停在他的车旁。
他抑制不住烦躁的闭了闭眼睛。
*
车子驶进叶家,叶清秋淡淡地道:“别跟爷爷和爸说你今天在哪里接的我。”
叶泽脸色有些僵硬,却还是说了一个“是”字。
被叶泽抱着进了客厅,老爷子和叶剑云顿时喜笑颜开。
“回来啦。”
佣人马上推来了轮椅,让叶泽把叶清秋放到了上面。
叶清秋沉着眉一脸不开心的样子,“今天的饭菜都不合我胃口,亏我刻意空了一天肚子,还以为会吃到很惊艳的东西。”
“也就是惯的你,口味刁成这样。”
“是啊,也不知道都是谁惯的。”
叶清秋一回来,气氛一下子就起来了。
叶伯赶紧招呼着几人去餐厅。
“大小姐,听说你回来吃饭,老爷子和先生晚餐都没怎么吃。”
叶清秋将喉间的酸楚生生压下去,“好吧,那正好陪我一起多吃一点好了。”
叶伯连连笑道:“可不就是这个意思么,人多热闹,也下饭。”
等到几人都落座,老爷子朝着餐厅门外看了看,“庭深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哦,中途殷睿爵约他去酒局,我让他去了。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忙,好不容易放个年假又要寸步不离地照顾我......他不去玩一玩透透气,我心里总觉得难受......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赶走......”
闻言,叶剑云点点头,“也的确是。也好,我们吃我们的。”
叶清秋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轻轻“嗯”了一声。
晚餐叶清秋吃了很多,比她往日里吃的都多。
胃都觉得有点难受。
祖孙三代在客厅里吃茶看晚会,叶清秋**肚子,拿着手机看同步热搜。
几乎都是晚会节目的热搜。
刚刚打开手机,就接到一条消息。
是叶泽发过来的。
“我买了药。”
叶清秋看了看旁边两个正在看小品的两个人老人,回复——“你让人放到我房间吧。”
“好。”
只是没过两分钟,叶泽突然出现在了客厅,走到了她身边。
叶清秋仰头看他。
老爷子和叶剑云也看他。
叶泽面无表情,“你刚刚发消息说要去洗漱。”
叶清秋:“......”
她没办法当着两个老人的面儿否认,只能任由叶泽弯身抱着她上了楼。
叶泽直接抱着叶清秋去了浴室。
叶清秋发现浴缸里早已经放满了水。
她看向叶泽,“我没有跟你说过。”
叶泽点头承认,“你的脚,最好早点处理一下。”
说完他转身,“你先洗,我在外面等着你。”
叶泽刚刚出去,有个佣人就走了进来。
“大小姐,我来帮您。”
叶清秋现在的确没有办法自己一个人洗澡,进出浴缸就是个问题。
原来也一直是厉庭深把她扒光了直接抱进浴缸。
现在,叶泽显然不可能这么做。
她没有洗多久,出来也是半个小时之后。
出来的时候身上套着干净干燥的睡裙,佣人把她扶到洗手间门口,叶清秋扶着门框,拧着眉觉得累。
叶泽站在卧室门口,听到动静,“大小姐,我进来了。”
泡了澡,身体返热,脚上的疼痛更明显,她实在懒得自己走,应了一声,叶泽的身影没几秒就出现在了她身边。
然后弯身将她抱起,走到床边把她放了下来。
身上的吊带睡裙算是中规中矩,夏天穿着小吊带和热裤的打扮比现在要过分的多。
但是放在冬天这个很少外露肌肤的天气,她这样的穿着看起来多少有点视觉冲击。
叶泽目不斜视,半跪在地上,把叶清秋受伤的脚放到了膝盖上。
一层层将被水打湿的绷带拆下来。
被扭到的地方比以前真的更红肿了。
叶清秋看着那只脚,咬着唇侧头将视线转移到了别处。
从小到大,她没有受过一点儿伤,哪怕是小时候淘气跌倒,整个叶家都要乱成一团。
这种伤,以前根本想都不敢想。
叶泽的脸色绷的很紧,抬头看了她一眼,手悬在半空居然无法下手。
“我有学过医学护理,我尽量小心一点,你......忍着些。”
叶清秋一直咬着唇,轻轻“嗯”了一声。
“你可以放松一点。”叶泽将她的脚抬起来,她纤细的小腿绷的很近,仔细看了看她扭伤的情况,然后拿起旁边提前准备好的冰袋裹上毛巾轻轻贴在了上面。
叶清秋的身体猛然颤了一下,牙齿咬的更紧。
叶泽扶着冰袋,再次仰头看她,“......估计还要再等个十天半月才可以勉强走路。”
叶清秋眸子眨了眨,转头看他,脸上有丝丝委屈。
本来还有三五天,她就可以完全自己下床走路了。
叶泽没说话。
叶清秋多少也能感觉得到他有点隐忍的情绪。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事情。
她不提。
保持着一个姿势足有十几分钟,叶泽才将冰袋拿下来,将买好的药拿过来,熟练又小心地给叶清秋包扎。
比起刚刚,疼痛似乎减轻了很多,叶清秋紧绷的神经有些放松。
“我记忆里你一直都很忙的样子,怎么会想到去学护理。”
叶泽给她包扎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他始终未抬头,小心翼翼包扎的样子认真又仔细。
“你十岁那年,在院子里放风筝,跌进了花圃里,被树枝划破了胳膊,疼的哭的不依不饶的样子,看起来,比我从树上摔下来断了胳膊的样子都疼。”
叶清秋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想到了过去真的有这么一桩事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