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交替、日落月升,转眼间,几天的时间飞速而逝。而那期盼已久的魔音,也终于从洞窟中缓缓传来了。
这几天的时间里,又有数十位修士接连而至,最终在洞窟前等待魔音试炼的修士,达到了惊人的一百六十余人次。
要知道灵修界虽然说修士众多,但这众多两字,也不过是比对下修界而言。能够来洞窟前试炼的修士,都是神通境以上的修士,要是放到下修界,已然是一股足以毁灭整个下修界的恐怖力量,更别说其中有二十余人达到了半圣以上的惊人实力。
当那细微的奇异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所有修士都是心中一凛,然后迅速找准了自己的位置,用各自修炼姿势稳住心神,开始仔细聆听魔音,接受这来之不易的试炼。
彷小南亦是双腿盘坐,紧闭双眼,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耳朵上。
比起与天魔打交道时候的侵扰来,这魔音没有天魔那种蛊惑和让人迷失的感觉,更像是人在极度痛苦的情况下,不由自主发出的最惨的呼叫,让人头皮发麻、心悸、恐慌和无助,起初听时,彷小南和接受试炼的诸多修士一样,并没有什么感到什么异样,有些魔修还面露得色,当然,也只有少数**的魔修,才会把这种惨叫之声当成悦耳音乐一般欣赏。
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魔音逐渐向众修士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形、声、闻、味、触,即人的五种感觉。而某一方面的感觉强到了一定地步,便会让这五种感觉之间开始起到一种奇妙的相互作用,无论是普通人还是修士,都在作用范围内,类似颜色似乎会有温度,声音似乎会有形象,冷暖似乎会有重量。
魔音似乎变得比一开始响亮多了,而那来自灵魂深处一般的痛苦,也在无形之中加重,让一些修士在这试炼中开始面色凝重、更有甚者苦苦咬牙支撑,只求能够顺利运转灵气。数名修士面对这逐渐加重的魔音,再三权衡之后选择了放弃,从原本修炼位置上一跃而起向后退避出魔音范围内。
毕竟,有命在,才有无限可能。
彷小南的红尘混沌灵力,本来运转的时候,就会有诸多杂念和欲望升腾,因此,在魔音的和红尘混沌灵力的双重干扰下,所受的心神上震慑是其余修士的好几倍。还好,他一开始就很有自知之明的选择了几乎最为靠后的位置,所受干扰虽然重,但堪堪在他可承受范围之内。
随着这不断增强的压力,彷小南体内的红尘混沌灵力运转起来时,就像是在深深的海沟之中承受着巨大的水压一般。每一丝灵力的流转,不但让他脑中如同大锤狠狠地砸一般疼痛,就连他浑身肌肉都酸疼不已,冷汗不断从他浑身淌出,如同洗澡一般浸湿了他的全身。
十余天一晃而过,就在彷小南以为自己再也支撑不下去的时候,那不断缓缓增强的魔音,忽然之间停了下来。
彷小南就像是溺水接近死亡的人忽然获得了充足的氧气一般,红尘混沌灵力流转陡然加速,而神念却能牢牢将每一丝灵气完美控制住。
一种灵魂深处的愉悦充斥着他的大脑,他恨不得站起来发足狂奔、放声高歌。这畅快淋漓控制灵气的感觉,彷小南以前只依托阴阳灵犀达到过。
没有放弃试炼的修士们,绝大多数都正确的评估了自己的实力,也有在痛苦的试炼中硬生生扛住了魔音的摧残,现在压力陡然减轻,大多数气息都是不断攀升,还有数名修士灵气满溢,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但这皆大欢喜的场面,却让彷小南隐隐心生警惕,总感觉哪里有问题。他还没来得及扬起的一对剑眉,又拧成了一团。
不对!魔音试炼有一个月!现在还太短!
彷小南迅速守住心神,将红尘混沌力的运行速度牢牢压制下来,脑中杂念和欲望也随着灵力的降低而减少了许多。
果不其然,彷小南才刚刚将灵力压下来没多久,一股巨大的音波冲击,从那不起眼的洞窟中,汹涌而至!
方才还面露喜色的众修士,如遭雷击一般,个个面色惨白,闭目苦撑。更有甚者,双手捂住头部,在沙滩上不住翻滚嚎叫。这些惨嚎之声,混合在魔音的冲击里,让魔音更增威力!
尤其是数名在魔音停止的时间里,放开心神冲击瓶颈的修士们,更是凄惨不堪,个个七窍都溢出血来,而其中有两名神通境修士,天灵盖处忽然冒出阵阵黑气,一阵古怪的笑声后,便直接被走火入魔引起的心火焚为了飞灰。
也有不少修士当机立断,身上亮起各色光华,直接破空逃去。
彷小南在这突然而至的魔音冲击之下,虽然早有准备,但亦是惊险万分。若将修道比喻成盖房子,其他修道士都是打好根基一砖一瓦建起来,而他的就像是沙滩上凭空建起来的高楼大厦,此时这魔音就如同狂风袭来,让他每一分的试炼,都徘徊在失败与成功之间。
还好兽尊和易圣都对彷小南的修行有一针见血的提醒,让他深知自身根基不稳,愿意花出更多的心血,来将自身心性做出最大程度的巩固。
魔音又开始发生了缓慢的变化,强弱飘忽不定、时断时续,这声音及其灵敏的控制着人的感觉,引起身体其他部位的共鸣。前一分钟还像在火堆里遭受利刃加身,后一分钟就如同在泥地沼泽里面接受万蚁吞噬,或是身体发肤无可遏止的痛、痒,或是舌尖忽然传来的辛辣,或又有悲哀至极的心态从心底隐隐传出,不住在挑战修士们的承受极限。
原本沙滩上满座的修士,如今只剩小半数,而且一个个面色古怪,神情扭曲,就连早早放弃在一旁远远围观的修士们,都感觉越发难受。
不过在那些围观的修士眼中,一直稳坐于几乎最后方的那名半圣中阶修士,才是最为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