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都想好了吗?”她问。
“我已经决定了。”定北王点头,“可是她毕竟是有诰封的,就此被移去守墓,还得对朝廷有个交代。所以,我势必要将这些事情坦述给圣上,梅氏终究是我祈府的人,她泄了密,导致先帝被刺,又死伤那么多将士,假如我还安然掌领那么多兵马,圣上心里不会舒服。与其让他存下这个芥蒂,倒不如我先把它解开,我交了兵权,他就不会再因梅氏的罪行对我们有什么后手了。”
琉璃沉吟道:“圣上也许不是那样狭隘的人。”她知道定北王十分在理,而且句句都是对的。可是她也知道他手下那些将士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过来的,他就这么撒手放弃,将士们会舍不得,他也不会好受。作为既知他心意的儿媳妇,她总要劝劝。
“任何一个帝王,都不可能不防备自己的臣子。”定北王站起来,踱着步道:“还是我先前那句话,月盈则亏,我们祈家已经够风光了,交了兵权,我还是定北王,灏儿也还是手握雄兵的淮安王,一门出两王,旷古至今,没有谁有咱们这样的风光。知足常乐吧!”
琉璃沉吟起身,冲他一福礼:“儿媳替夫君多谢王爷这番护子之心。王爷虽然口口声声说是因为梅氏,可实则却是为了保住允灏这一世无虞,儿媳愚钝,却也知道王爷这腔慈父之心。”
定北王点点头,和蔼地道:“灏儿有你在旁,此生定然无忧。老二老三如今都已成家立业,正好府里如今的庶务没有人管,往后我便也学学京中那些权贵们,每每种种花养养鸟,享享清福。”
琉璃真诚的笑道:“儿媳愿王爷福寿永年!”
定北王难得地也露出丝微笑来。
医正往王府来了三回,定北王的病就完全大好了,病了这一场显得清瘦了些许,但是精神却十分见好,而且眉目之间也显得开朗了些。
在销假复工之前那夜,他把三房以及祈木兰全都召到书房来,说起了对梅氏的打算。琉璃因为早就知道这事,所以反应平静,祈允靖三兄妹愕了愕,但是片刻之后,倒是也都点了头。
祈允恪道:“我们以后可否去探望?”
定北王没说话,算是默许了。
祈木兰道:“可否派个人去侍侯?”
定北王顿了下,说道:“那庙庵建好之后,吴忠会采买三四个女尼进去。”
祈家兄妹们无话了。
翌日定北王返朝,便递交了奏请收回手上兵权的折子。
陆诏收到折子后自不免要召祈允灏叙话,又召琉璃叙话,两人因为商量好了,嘴里都没说什么,最后他只得找定北王进宫。
定北王一直到深夜才回来,琉璃因为歇了没过去,但是祈允灏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琉璃睡着了压根不清楚。即使不问,她也知道事情的结果,陆诏虽然会对定北王有一番挽留,可最终是抵不过十万兵马权的诱惑的,虽然朝中没有比一手把他推到皇位上的祈家更让他放心的人,可是虎符放在自己手上,总比放在别人手上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