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公子沉默半晌后点了点头,说道:“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请母亲饶恕儿子糊涂。”
“我让人调来卷宗看过,军械案你只是吃了银子,没有别的问题,那谈什么糊涂。”
老夫人有些疲惫说道:“你父亲这辈子贪的银子,比这可多得太多。”
张大公子膝行而前,抓着铁栅栏,问道:“朝廷里那些混帐东西究竟要做什么?”
老夫人冷笑说道:“想做什么?他们当然是想把你父亲彻底搞臭,踩倒。”
张大公子沉默片刻后说道:“我这边简单,但想要治父亲的罪,凭他们怎么能够?”
老夫人幽幽说道:“所以他们把皇上抬了出来。”
张大公子很是吃惊,说道:“那个白痴皇帝?”
老夫人说道:“据说你父亲伪造了当年靖王世子一案,就是为了把陛下囚于宫中,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张大公子的脸色更加苍白,说道:“父亲对陛下确实不敬,难道……真是如此?”
老夫人说道:“你父亲此生最敬服的就是陛下,怎会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张大公子根本不相信这句话,苦笑说道:“不管如何,终究是要不行了,我可不想被这些贼子羞辱……”
老夫人说道:“我今夜来看你,便是担心你真做出糊涂事来。”
张大公子微异问道:“难道事情还有转回的余地?”
老夫人说道:“你父亲临终前说过,什么事情都不用做,一切都不会有问题。”
张大公子不理解父亲的遗言,问道:“这是何意?”
老夫人说道:“我也不是很明白,但想来应该与御玺有关。”
张大公子想着那个传闻,生出一些希望,说道:“御玺真的不见了?”
老夫人说道:“我猜御玺应该被你父亲还给了陛下,朝中诸公现在无玺,如何能治我们张家的罪?”
……
……
深秋时节的雨,凄冷的厉害。
陈大学士带着礼部尚书等大臣,站在殿外苦苦等了半个时辰,依然没有得到陛下的召见。
眼看着暮色渐深,陈大学士看了众人一眼,当先离开。
走在皇城门洞里,他用若有若无的声音说道:“真在那座殿里?”
礼部尚书金澄是张大学士当年最看重的门生,今年不过四十余岁。
谁也没有想到,他会是第一个向学士府开刀的官员。
“老师当时在宫里停留了半夜时间,谁也不知道他与陛下说了些什么。”
金澄平静说道:“但从第二天前便再没人在内阁里看到御玺。”
陈大学士眯了眯眼睛,说道:“陛下看来是把那方玺当成保命金牌了,你有什么想法?”
金澄面无表情说道:“秋高天燥,应该小心火烛。”
陈大学士看着外面被雨水打湿的青石板,沉默了很长时间后,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