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它忽然神情骤变,以极快无比的速度从井九肩上爬了下来,钻进他的衣袖里,再也不肯出来。
南忘看着井九微微颤抖的衣袖,沉默不语。
井九望向前方的山野,神情极其凝重。
找到了。
……
……
山野深处有条被荒草掩埋的旧道。
旧道尽头有一间破旧的小庙,庙前挂着一个灯笼。
破庙里有具黑棺材。
一位少女从庙里走出来,身着短裙,浑身缀着银铃,行走时却没有什么声响。
那名少女把庙外的灯笼点燃,红光照亮破庙,刚好夜色来临。
十余里外的某处山崖上,井九收回视线,望向南忘。
那名少女与南忘很像。
“当初为了清理干净南趋后人的影响,我让族里杀了不少人,但还是逃了些出去。”
南忘看着走回庙里的那名少女,面无表情说道:“她应该叫南筝。”
说完这句话,她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酒壶开始喝酒。
喝酒不是因为看到南筝有所感慨,而是因为畏惧。
南驱应该便躺在那具黑棺材里。
她是青山宗的清容峰主,破海上境的真正强者,但在对方眼里算什么?
井九看着她说道:“你应该少喝些酒,多练些剑。”
南忘的天赋悟性都很好,如果愿意把喝酒、唱歌、伤春、悲秋的时间多花些在修行上,只怕早就已经修至破海境巅峰。
当年他和柳词都认为南忘是继方景天之后最有可能通天的人选,现在她却已经被广元真人越了过去,在他看来这当然很可惜。
南忘心想这厮难道是被那口黑棺材吓糊涂了,怎么敢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
井九也有些意外她居然没有问自己想不想死,猜到她这时候很紧张,指着远处那座破庙说道:“庙里的神像是谁?”
这座破庙明显是南蛮部落神庙的制式,庙里的神像却不是南忘的模样,明显要高大很多,脸上的漆早已斑驳脱落,却依然给人一种冷酷好杀的感觉。
南忘说道:“应该是南趋本人。”
八百年前,南趋便是南蛮部落的真神,他的境界与身份也当得起。
只不过随着他被青山剑阵逼入雾岛,时间流逝,他早已被绝大多数部落子民忘记。
这座破庙极有可能就是他的最后一座庙。
想到这种可能,南忘再次举起酒壶,灌了一大口酒。
井九感受到衣袖里的颤抖,知道阿大还在害怕,隔着衣服摸了摸它以表安慰,然后对南忘说道:“不用怕,有我。”
“你又不是你师父,说什么屁话。”
南忘擦掉唇角的酒水,面无表情说道:“把这里守好,我去通知掌门。”
井九说了声我来,便盘膝坐下。
白猫不知受到什么惊吓,从他的衣袖里钻了出来,爬到他的肩头,伸出猫爪紧紧抱住他的脖子。
衣袖无风而动,一道剑镯自井九手腕脱落,遇风而解,变回弗思剑本体,化作一道血线,消失在了最后一抹暮色里。
南忘看着那道渐渐消失的血线,觉得好生奇怪。
那年试剑大会,她与其余诸峰长老亲眼看到井九的先天无形剑体,确定这是个不世出的剑道奇才。
可是这个家伙才多大,修剑才几年,怎么就能够剑游了?而且弗思剑不是景阳留给赵腊月的剑吗?为何你也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