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十一娘把家里的事基本上都交给了姜氏,姜氏第一个感觉到。
自从那次被十一娘“点拨”了一番后,她再也没有和姜家说过徐府的事,就算大伯母几次私下问起,她也一口咬定什么事也没有。特别是看到大伯母偶尔露出的失望之色,她心里更添几分警惕,更不会说什么了。
公公身体无恙,婆婆还是花信年华,要说以后的事,还早得很。现在家里出现了这样的事,按道理她应该杀一儆百把这些跳出来的人压下去才是。可她空有当家的名,却没有当家的实——内府不管是有头有脸的管事妈妈还是各处的大丫鬟,都是婆婆的人,有婆婆支持她,做起事来那些人没有一个敢不听号令的。但涉及到六叔……婆婆心里怎么想,她没有底,更不能去试探什么。一旦她发威的时候婆婆釜底抽薪,丢脸是小事,只怕那些管事的妈妈再也不会把她放在眼里。可任由这种事态下去,这府里只怕要乱起来。
她想找个人商量商量。
相公……一想到徐嗣谆漫不经心的样子,她如被霜打的茄子般,先弱了三分。只怕她一开口,他就会说“你多心了,这些事情有母亲,到时候你听母亲的就行了”。
袁宝柱家的……她是陪房,就算有通天的手段,没有她主家的支持,寸步难行。
大嫂……她不由心中一动。两人说的来,方氏的口风又紧……
想到这里,她高声喊了宝珠进来:“给我备马车,我要去三井胡同看看大少奶奶。”
宝珠应声而去。
迎面碰见英娘和季庭媳妇带着一群粗使婆子来给姜氏送花木。
“可真是不巧!”英娘笑道,“还准备问问四嫂这花木怎样摆呢?”
姜氏笑道:“五弟妹在这方面术业有专攻,你帮我拿主意就行了!”
英娘笑道:“那我就帮四嫂拿主意了!”笑得十分爽朗,还就真的给她的宴息室处添了个两张花几,一张摆了文竹,一张摆了个鱼缸,屋子里平添了几分活泼。
徐嗣诫就责怪她:“各人有各人的爱好,你别乱动别人的东西。”
英娘不以为意:“不过是个陈设,喜欢就多摆几天,不喜欢再换就是了。”
徐嗣诫笑了笑,看着英娘灿烂的笑容,想到英娘背着他做了一件春衫,到了三月三才拿出来给他穿……心里就软软绵绵的。柔声道:“四嫂是世子夫人,以后是要主持府里中馈的,要是一点架子都没有,怎么能镇得住那些管事的妈妈。”
“我知道啊!”英娘在自己的窗台上摆了一钵小小的太阳花,转头对徐嗣诫道,“四嫂人挺好的,我刚嫁进来的时候,她怕我被花轿颠簸的气闷,还悄悄塞一瓶茉莉花露给我。”说到这里,她笑了起来,“她还说她嫁进来的那会,是母亲塞的花露给她。”
“真的!”做丈夫的,都希望妯娌和谐,闻言立刻做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还有这样的事,你怎么没跟我说?那母亲有没有塞花露给你?”
“你当时就知道……哪里还管我怎么样……”英娘红着脸,说不下去了。
徐嗣诫的脸也腾地一下飞红,他左顾右瞧,没话找话:“对了,六弟要出门了,你说,我们送些什么东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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