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六月中旬,英娘被诊出有了喜脉。
全家人喜出望外。这个时候,罗振兴因治县有方,升了沔阳州知州。
“……虽然水难成灾,十分贫瘠,好歹是从五品的知州。”徐令宜笑道,“只要不出什么错,过几年再调个富庶些的州,升布政司同知、布政使是迟迟早早的事。”
十一娘自然替罗振兴高兴。
府里的人看英娘又不一样。英娘倒有些荣辱不惊的模样,每天还是早上给十一娘问过安后就去后花园的暖房和季庭媳妇一起伺弄花草;待十一娘午觉睡醒了,过来陪十一娘说话、做针线,或各处转转;晚上留在十一娘那里用晚膳,一起去给太夫人问过安,送十一娘回屋后再回自己的住处。
十一娘本想免了英**晨昏定省,可见徐嗣诫每天早上陪英娘过来,晚上陪英娘回去,就把这话咽了下去。
谨哥儿知道自己马上又要做叔叔了,送了一块雕着事事如意的上好和田玉过来,还在信里猜是侄女还是侄儿,如果是侄女叫什么名字好,如果是侄儿,叫什么名字好。
十一娘见他字里行间都透着几分欢快,知道他已经过了最初的适应期,心里也很愉快。和英娘笑了他一阵,给他送去了冬衣。
可这种欢乐的氛围并没有维持多久,十月份,嘉峪关那边连续发生了几场小规模的战争,谨哥儿的家书上却一字未提。可谨哥儿在嘉峪关,大家对嘉峪关的消息自然特别的关注,回事处那边一得到消息,十一娘就知道了。
她心急如焚:“说是有胜有败,毕竟还是败的时候多,胜的时候少!”
“没事,没事。”徐令宜安慰她,“不管是胜是败,谨哥儿所在的卫所比较靠后,也比较偏僻,不是大规模的进犯,不会打到他那里去。而且我早派人去兵部问过了,他那一带都没有什么事。”又保证,“如果他那边有什么事,也有人会给我报信的。”
十一娘心里还是不安。
谨哥儿的信到了。
给十一**信依旧是报平安,给徐令宜的信却谈及了这次战争。他愤愤不平地谈论起这次战事失利的原因,把责任全划到了嘉峪关总兵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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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娘直皱眉:“谨哥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偏激了?还好你赋闲在家,要是你还在五军都督府任职,听了这样的闲言闲语,只怕这嘉峪关总兵的位置就要坐不稳了。”
“孩子血气方刚的,有这样的反应是正常。”徐令宜道,“要是他只知道一味的为嘉峪关总兵歌功颂德,那我就要担心了。”然后笑道,“不过,他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嘉峪关总兵西征的时候是管粮草的,因为性情稳重,所以才任了嘉峪关总兵一职,谨哥儿说他行事懦弱,虽然欠妥当,却也不是全无道理。”他说着,神色间隐隐露出几分骄傲。没有回书房,就在东梢间十一**读书地方给谨哥儿回信。
十一娘在一旁磨墨。
徐令宜把自己对战争的看法告诉了谨哥儿,还建议谨哥儿把嘉峪关这百年来重大的战事做个了解,然后说说有的战事为什么会赢?有的战事为什么会输?
谨哥儿虽然还是如从前一样,每隔十天就给十一娘写封信来,可过了二十几天才给徐令宜回信。他在信中把嘉峪关百年的战争详细地列举了一遍,然后说了自己的看法。信足足有四十几页纸,装了好几个封信。
徐令宜又把自己的看法写信告诉他。
父子俩你来我往,谈论着用兵之道。常常是前一天刚刚收到一封谨哥儿的来信,第二天又接到一封。
府里的人不知道徐令宜和谨哥儿在说些什么,只知道书信来往频繁到了几乎每隔二、三天就一次。不免有人咋舌:“就这六百里的加急,得花多少银子啊!”
“又不是花你的银子!”有人笑道,“侯爷都不心疼,要你心疼。真是皇帝不急,急死了太监。”
众人哄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