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听了呵呵直笑:“我们家谨哥儿不小了,是说亲的时候了。”然后在那里和二夫人琢磨着,“……性子一定要好……模样儿也不能太差,要不然,我们家谨哥儿太委屈了……娶妻娶德,妆奁什么的都好说,但身家一定要清白……最好大个一、两岁,这样知道心疼人……”太夫人越说越兴奋,恨不得这就给谨哥儿找个如意的,忙喊了杜妈妈,“十一娘一回来你就让她到我这里来,我要和她好好商量商量这件事。”
二夫人在一旁直笑:“快过年了,她的事也多,还是等过了初十再说吧!到时候各家都有灯会,正好可以先瞧瞧模样儿。”
“要等到过了初十啊!”太夫人很失望,“还有二十几天呢!”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二夫人笑道,“要是找了个有脾气的,可后悔都来不及了。女儿随母亲。母亲贤德,这做女儿的怎么也差不到哪里去!这不还有二十几天吗?我们把那些有贤名、又有适龄女儿的夫人都捋一遍。到时候重点的看,也不至于眼花缭乱!”
“你这主意好!”太夫人听着,立刻来了精神,兴致勃勃地喊脂红磨墨,对二夫人道,“我们合计合计!”
谨哥儿的婚事哪有这么简单?不过是陪着太夫人开开心罢了。
二夫人笑着应“是”,执笔端坐在炕桌旁,顺着太夫人的语气和她说着各家的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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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劾徐令宜的奏折皇上一律留中不发,都察院的人也看出点门道来。有人觉得这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根本不值得到庙堂上去说,此时很是不屑,旁观都觉得无趣;有人觉得永平侯府对御史的弹劾不屑一顾,此时更不能轻易放过,奏折的措词越来越激烈;有人觉得要论飞扬跋扈,漕运总督比永平侯有过之而无不及,陈伯之完全是想借会通河疏通之功、用永平侯做垫脚石树立他刚烈公正行事作派,从而威慑属下、巩固他在漕运上说一不二的地位,索性也上奏折,弹劾起陈伯之来;有人察颜观色,揣摩上意,开始装聋作哑;更有原来就是搅浑水的人,心中七上八下,没有了主张。
不管是怎样一种情况,永和二十年在一片爆竹声中如期而至。
方翼收回望着窗外皑皑白雪的目光,端起装着女儿红的甜白瓷海棠酒盅轻轻地啜了一口,浓香醇厚的味道让他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文明,我不得不说,你们家老爷子这一手真是高明。”
文明是姜先生给徐嗣谕取的字。
徐嗣谕却没有方翼这么乐观:“只怕事情会集结在二月中旬——要是我没有算错的话,陈伯之会来燕京述职!”
方翼哈哈大笑起来:“所以我说,你们家老爷子厉害——与其这个时候和都察院的浪费口舌,还不如等陈伯之来燕京之后再喊冤!”
徐嗣谕听着忍俊不禁:“瞧你这语气,好像你与都察院一点关系也没有似的?”
方翼但笑不语。
徐嗣谕心中一动:“你要换地方了?”
方翼点了点头,然后笑道:“猜猜我去哪里?”
徐嗣谕想了想,笑道:“湖广!”
方翼不由拍手:“文明算无遗漏!”
“你少和我打马虎眼!”徐嗣谕笑道,“去哪里高就?”
“武昌府同知。”
“恭喜恭喜,”徐嗣谕端了酒杯,“一步踏入从六品。”
“到底不是主宰一方的父母官。”方翼虽然高兴,却没有得意望形,“想要再往上升,没有在州县任父母官的经历,只怕有些难。关键的时候,你可要助我一臂之力!”把徐嗣谕当成朋友,没有和他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