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官摇头:“不是。”
众人惊讶不解,那怎么应声是?
“是蝙蝠令!”将官道,神情也变得古怪,“我看到了蝙蝠令?”
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了。
“大人是不是看错了?”一个亲卫问道。
将官恼怒的啐了口:“我能看错蝙蝠令吗?瞎了我也认得出来。”
好吧,亲卫们不再追问,迟疑一下又道:“只是蝙蝠令不是说宝璋帝姬下令废止了,那我们...”
听还是不听?
马蹄急促有几人疾驰而来,不待停稳就跳下马。
“大人,西峡谷已经通了。”他们说道。
果然是这些人破了西凉的围困,将官再次向夜色里看去,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
“五蠹军...”忽的一个副将喃喃,然后声音拔高,“是五蠹军!”
众人回头看他,那副将已然神情激动。
“大人,是五蠹军!五蠹军回来了!”
“你们忘了吗,那个五蠹军!那个五蠹旗展,生路开!是他们!”
五蠹军啊.....将官的记忆被唤醒,神情变幻。
......
......
黑漆漆的荒野伸手不见五指,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潜行,马蹄都包裹了兽皮,前方的夜色突然变的明亮。
前进的脚步声也停下来。
“大人,真要去攻西凉兵的营地吗?”有声音低低的响起。
匍匐在沟壑里的夜色涌动,一个将官抬起头,道:“有蝙蝠令呢..”
“但是那个笃大人不是迟大人...”副将低声道,“更何况这西凉兵营有万数兵马,我们这三千人...”
不是来送死吗?
将官大人怎么就被那几个人一面旗一块令牌就真的说动过来了?
失心疯了啊。
蝙蝠令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则是那面旗。
将官看着前方,点点星火的营地,暗夜遮住了他变幻的神情。
“因为,是五蠹军说可以这样做。”他喃喃道,“那时候啊....”
那时候只要五蠹军下令,攻城,城必破,袭营,营必乱,向前行,前路势不可挡,退后,后路无忧。
前方的星火忽的燃烧起来,暗夜里腾起浓浓白色的烟雾,伴着夏夜的风摇曳翻腾.....同时有喧哗声起,在暗夜里遥遥送来。
约定的就是这个信号。
现在信号来了!
将官的手攥住沟壑里的草,然后猛地揪下一把,人也跳起来。
“攻营!”他喊道,人向前冲去,下一刻被副将抱住。
“大人且慢..”副将喊道。
将官一把甩开副将,战鼓已经擂响,号角已经撕扯暗夜,是复仇的时候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休要拦着他。
“大人,你没有带上罩巾。”副将喊道,将一块湿乎乎的布递过来。
那五蠹军前来传令时吩咐了,袭营时要用湿布裹住口鼻。
将官忙接过裹住,在亲兵们的拥簇下向星火点点的营地冲去,荒野里到处响起喊杀声,火光四起,西凉营地高处的哨兵从上跌落,混乱一片。
......
......
烈日炎炎,索盛玄站在营帐外,却无法迈步,因为面前跪着七八个将领。
他们恭敬无比,脸紧紧贴着地面。
“殿下,是我等有罪。”
“请殿下拔营吧。”
索盛玄面容依旧笑嘻嘻,道:“怎么能拔营呢。”说罢抬脚。
跪在脚边的一个粗壮如山的将领,竟然被这一脚踢飞滚落撞在营帐上,一吭未吭就昏厥过去,生死不知。
“你们愿意跪就跪着吧,我还没有跟那笃大人正面交锋呢。”索盛玄说道,一面伸手,“取我的披挂来。”
余下跪地的将领们虽然面色发白,但还是没有让开,将脸在地上贴住匍匐。
“殿下,那笃并不是在等候援军夹击我们。”
“他是在调兵遣将,断了我们的后路。”
另有将官起身爬行到索盛玄面前,道:“殿下,如今整个边境的周兵已经活了,我们后方已经被围攻了,再不拔营就出不去了。”
索盛玄道:“他要与我死战吗?我们十几万兵马何须惧怕,这么久他也没有占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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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也没有吃亏啊,这才是最可怕的。
“殿下,我们是被一条毒蛇盯住了。”他们道,“不可与他恋战。”
索盛玄笑道:“你们先前还嘲笑野利主,如今才战了十日,就被那笃大人吓破胆子了。”
将领们还要说什么,号角声响起,众人色变,那是周兵又打过来了。
“迎战。”索盛玄将面前的一个将领再次一脚踢开,大声喝道。
.....
.....
行进的兵马很快,但阵型依旧严整,如同大河长堤在荒野上摆开。
箭雨从堤坝后倾泻而出,如飞蝗般扑向迎面而来的西凉兵马。
强力稳准的弓箭射穿了人和马匹上的甲衣,人仰马翻。
前进的脚步被阻止,根本无法突破这一道防线。
战鼓声声,两边的翼军已经三次冲击,也始终没有办法绕过军阵,这军阵坚固如墙,又随着鼓声变幻,如长蛇般灵活。
更糟糕的是,上一次他们借着进攻侵扰,一群兵丁用重重的铁叉在地上划出了沟壑,一场夜雨的冲刷,一天日光暴晒,沟壑在荒野上变成的密密麻麻,恍若铁网,西凉兵马不得不放缓了脚步.....
鼓声擂动,放缓脚步的先锋军头上又飞来了箭雨。
冲击已经不知几次,但与周兵大阵的距离依旧遥不可及,而两侧不断分兵而出的骑兵,又如同一根根刺出的长矛....见血而归,如此往复。
这娴熟的军阵,战术,勇猛的精锐,不断的冲击着观战的将官,远处的那杆将旗飘动,在视线里却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们要把我们困死在这里。”
“他们一点点的推进,就是在消耗我们!”
“我们后续粮草要是被断了,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