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是看老秦已没有希望,不得已投降了楚国。
但谁能想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风水转的太快。才一眨眼的工夫,老秦朝代更迭,刘唐崛起关中,这变化之快,让人有些目不暇给。章邯有点看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昔日惶惶如丧家之犬,困守楼仓一隅之地的刘阚,怎么一下子就入主关中了呢?
如果说,刘阚崛起北疆,章邯还可以用刘阚运气好来开脱,可刘阚入主了关中,先是在渑池大战楚军,而后唐军在山东北部如风卷参与一样的纵横驰骋,用运气两字,显然解释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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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河洛夹在唐、魏之间,苟延残喘。
章邯和董翳有心想要投降,可一想到那十万冤魂,又改变了主意。
初春时节,雒阳城外的桃花,业已绽放。
陈婴披着一件单衣,坐在曲折的回廊之上,静静的观赏园中百花绽放。
自从项羽率兵离开之后,他奉命留守雒阳,名为监视章邯董翳,实则是被弃用。没错,监视章邯董翳,听上去好像不错,但他手中只不过数百私兵,没有半点实权。军政大权,被章、董两人把持,陈婴要做任何事,都必须要先和章邯董翳商议,如果二人不同意,休想成功。
陈婴何等人物?
想当年项梁刚渡过长江,范增还未归降时,他可是首席谋士。
而今,连做点小事情,都要看人眼色,甚至还要做那告密之辈,陈婴的心里面,如何释怀?
索性不再理睬外面的事情,整日在家中写写文章,饮酒作乐。
但内心的苦闷,却一日甚于一日……
“主人,何故独自饮酒?”
陈婴扭头看去,却是自己的心腹家人陈二,肃手立于身后。
“小二,坐下来陪我一起饮酒。”
陈婴笑呵呵的一摆手,示意陈二坐下来,“这可是正宗的万岁酒,当年秦皇赐予李由,不想却被你我享用。相传,这万岁酒能振奋精神,壮人胆气。你也喝两口,看看是否真的如此。”
陈二怔怔的看着陈婴,许久后轻声道:“主人,何故如此?”
“小二啊,这偌大的洛阳城,如今也只有你还尊我一声主人,称我一声先生……
我颇有些后悔,当初韩信向我借你的时候,我应该答应。可现在,你跟着我,怕也吃了不少白眼吧。”
陈二,默然无语。
“我听说,楚王被杀了。
想来用不了多久,那项籍就要自立为王。
他声誉虽高,但若称王,只怕名不正,言不顺……如果没有那刘阚,或许还有一些机会,但如今刘阚坐镇关中,项羽称王,也难以被人信服。小二啊,这称王之事,绝非那么简单。
刘阚不会让他坐稳王位的……不出旬日,那关中必然会有动作。
可笑,我当年还耻笑那刘阚,说他是螳臂当车。如今看来,却是我坐井观天,小觑了关中英豪。”
“主人既然过的不快活,何不早寻他路?”
“事到如今,我又有何出路?”
陈二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我曾听人说,唐王对主人颇为赞赏,当初在楼仓时,就多次想要请主人相助。
今楚王被杀,楚国已亡。
项籍无识人之明,只知一味好勇斗狠,赏罚不明,恐怕也难成大气候。
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既然楚国已经无望,主人应该早作打算,才是正理。有道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望主人三思。”
陈婴,眯起了眼睛。
“小二,其实我心中一直存有疑惑,不知你能否为我解说?”
“小二当知无不言。”
陈婴笑了笑,把酒杯放在一旁,轻声问道:“当年我派遣多人,往楼仓为内应。
然则其他人都被发现了,为何惟独你一人幸免?别说你从前的那些话,刘阚身边谋士无数,蒯彻陆贾皆思虑细密之辈,你能瞒过他们的眼睛?还能偷得战马,救我出险境?我不信。”
陈二的脸色,刷的一下变成惨白。
他抬起头,紧张的看着陈婴,心绪此起彼伏。
“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