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庭筠派了安心将自己写给赵凌的信托人送到贵州去,听到宝书的禀告忙让宝书领了安心进来。</p>
安心的眼角眉梢都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夫人,针匠胡同那边有个事……”他说着,瞥了三堂姐一眼。</p>
三堂姐见了笑着起身,道:“我去看看呦呦!”</p>
傅庭筠觉得这件事迟早大家都会知道,用不着避着三堂姐,笑着挽留三堂姐:“是那俞敬修的事,不着紧!”</p>
三堂姐就更要回避了。</p>
要知道,赵家和俞家可谓是生死冤家,俞家没有少给赵家下绊子,以赵凌的性格,想必也不会让俞家安生。</p>
看安心的样子,多半是赵家让俞家吃了亏。</p>
有些事能做却不能说,能说却不听。</p>
三堂姐执意去了耳房。</p>
傅庭筠见留她不住,也就随她了。</p>
“针匠胡同那边出了什么事?”傅庭筠问安心。</p>
安心上前几步,低声道:“那个灶上的婆子刚刚让人给我传话,说昨天中午,一个年约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突然找到了针匠胡同,闵小姐贴身的婆子一见那个男子就脸色大变,家里明明有很多的菜,还让那婆子去外面一个离针匠胡同很远的饭庄叫几个菜回来,一看就是要把她支出去好说话办事。那婆子也是个机敏人,赏了隔壁一个小子十几文钱,让他帮着跑腿,自己又悄悄地折了回去,躲在屋后面听墙根。</p>
“原来那个青年是闵小姐的未婚夫……”</p>
“啊!”傅庭筠大吃一惊,随后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来,“我就说,听了那闵小姐的事,我怎么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似的——她年纪也不小了,应该订过亲才是,家里出了这样大的事,怎么她的夫家却没个帮衬的人?就算是嫌弃她家里出了事,也应该有些动静才是。怎么她却是一副无依无靠的模样!”然后催着安心,“后来怎么样了?”</p>
“还真给您猜对了。”安心听了笑道,“闵小姐的夫家姓郭,闵大人任县令的时候,郭父是县丞。闵小姐的父亲犯了事,郭家嫌弃闵小姐家道中落,要退亲。但那郭公子却十分的爱慕闵小姐,不愿意退亲,郭家怕郭公子闹腾起来被人指责嫌贫爱富,这件事就这样给搁下来了。后来郭公子听说闵小姐家里出了事,闵小姐又滞留京都,就一路找了来。听郭公子的口气,他已经说动了自己的祖母出面,郭父答应再不提退亲之事……”</p>
傅庭筠不由叹了口气,道:“只怕那郭公子来的晚了些。闵小姐未必愿意跟郭公子回去。”</p>
“又让您猜对了。”安心笑道,“不过,那闵小姐的说辞也挺有意思的。不提自己不愿意,只说是族里的人安不得她,她若是回去,只怕性命不保。若跟着郭公子去郭家暂住,郭父本就嫌弃她家中贫寒,现在要吃郭家的喝郭家的,郭父恐怕更是瞧她不起。她就算勉强嫁了过去,也会被郭父拿了把柄,一辈子别想抬头。</p>
“郭公子听了,就厉声质问闵小姐,是不是不打算跟他回去了?”</p>
傅庭筠微微一愣,道:“这位郭公子可见也不是个糊涂人。”</p>
“任谁见闵小姐的样子只怕都会心里犯嘀咕。”安心道,“丫鬟、婆子、小厮齐备不说,就是那宅子,也值个几百两银子。哪里是她一个失怙女子负担得起的?”</p>
傅庭筠点头。</p>
那安心就继续道:“闵小姐就赌咒发誓,说等找到弟弟,她这一房有了男丁,她就有了倚仗的人,到时候她一定回去。闵小姐还提起俞敬修,说他是好人,这宅子本是他们家的宅子,仆妇也是俞家的人,不过是看她可怜,所以才借了她住。若是郭公子不相信,可以向街坊四邻打听,她也可以把俞敬修请过来和郭公子当面对质。说完,她又哭了起来,说自己如何如何的不容易,郭公子还给她扣屎盆子,早知道这样,当初她就应该接了郭父退回来的定亲信物,还说,她要不是为了找弟弟,何苦像现在这样不明不白地住在这里,然后呛郭公子,如果他能帮她找弟弟,她这就收拾包袱和他一起回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