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氏就趁着俞敬修午休的时候把乳娘叫进来，开了匣子拿了根金簪让乳娘去当了，还嘱咐她：“我怕人看见，这才叫了你到屋里来。你千万不可在大爷面前透出音去！若是大爷问起，只说从前还有些积蓄。”</p>

俞敬修睡得迷迷糊糊，有人进来立刻就被惊醒。闵氏的话他听了个一清二楚。</p>

心里顿时酸酸的。</p>

如果自己有能力自立门户就好了。</p>

念头一闪而过，他想到了西平侯……</p>

※※※※※</p>

那边费氏正低声向俞夫人回着话：“……照着您的意思，我委婉地跟闵氏说了——只要她生的是儿子，不看僧面看佛面，为了孙子的出身，夫人也会把她接回去的。”说到这里，她语气微一顿。</p>

俞夫人看着就有些不耐烦地道：“她难道还有什么说法不成？”</p>

“那倒不是。”费氏忙笑道，“只是我觉得闵氏也是个聪明人，我说这话的时候她虽然只是静静地听着，却不像是放在了心上似的。”她说着，悄悄地睃了俞夫人一眼，吞吞吐吐地道，“倒是她那个乳娘，送我出来的时候话里有话，说什么他们家虽然落魄了，从前也曾锦衣玉食过，那些豪门大院的勾当也不陌生。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全看谁的手段高明罢了。”</p>

俞夫人勃然大怒，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束妈妈进来禀道：“大奶奶来了！”</p>

费氏忙低眉顺目地退到了一边。</p>

范氏进门，还是一眼就看见了她。本就苍白的面孔显得更苍白了。</p>

她恭恭敬敬地给俞夫人行了礼，低声道：“这几天珍姐儿身子又有些不好。御医说，是气候变化所致。我就想到了老家南京。那边的冬天比京都暖和，若是珍姐儿在南京，这气候引起的病痛多半就会少一些……”她说着眼圈就红了起来，“娘，我想带着珍姐儿回南京住些日子。等珍姐儿大些了，身子养得壮实些了，再来京都，在您膝下承欢。”</p>

“好啊！”俞夫人似笑非笑地道，“要是觉得南京的气候还不适合珍姐儿养病，不如就带着珍姐儿回范家吧？你在范家的时候好好的，嫁到我们家这身体就每况愈下，可见还是范家的风水养人。这女儿似母，珍姐儿说不定也随了你，到了范家，就百病都没了。”</p>

“娘！”范氏望着俞夫人，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惊讶与震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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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夫人连茶也懒得端了，直接吩咐束妈妈：“你送少奶奶回去吧！若是少奶奶要回南京，我们这房的人大多都随着我来了京都，老宅子那也没个照应的人，就直接送少奶奶和珍姐儿回范家住些日子吧！等德圃什么时候有空了，再什么时候去接她。”</p>

束妈妈也气范氏不知道进退。</p>

这个时候，夫人在前面挡着大爷，她不仅不和夫人一条心，还要回南京去，想把自己撇清了！</p>

因而对范氏也没了往日的尊敬，强拉了她的胳膊：“少奶奶，我送您回去！”</p>

范氏没想到束妈妈敢这样对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人有些呆滞，动作不免就有些迟缓。</p>

有小丫鬟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夫人，夫人，您快去看看吧！老爷在书房突然一下子晕了过去，俞总管让我来告诉你，他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p>

“什么！”俞夫人大惊失色，也顾不上范氏了，下了炕，趿着鞋就朝俞阁老的书房跑。</p>

束妈妈想也没想，丢开范氏就跟了过去。</p>

费氏看了范氏一眼，紧跟着束妈妈出了门。</p>

那些丫鬟、婆子就更不用说了，呼啦啦全往俞阁老书房去了。</p>

偌大的房间，刹那间只剩下范氏一个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