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过一场,她恢复了镇定,便同舒砚谈起此事。
早前,他们做的最坏打算,原是等到皇贵妃为她择定驸马后,趁着六部忙碌筹备婚礼的那一年半载里死遁。
鱼和熊掌不可皆得,有得便必然有舍。
纪桐樱本以为,那已是最坏的打算,但而今看来,却并不是。
因为她的婚事,已变得复杂了。
谢姝宁一行人既然已经知道了肃方帝要为纪桐樱指婚的消息,再一联想先前皇贵妃被夺去凤印一事,心中就都有了猜测。皇贵妃只怕是知道肃方帝挑的是哪一家,且她必然是觉得不可接受,这才会有后面那一出戏。
于是,能在宫中自如行动的小润子,便代表了汪仁去悄悄见了皇贵妃。
早前汪仁还喜欢在宫里头找乐子的时候,皇贵妃也是同他打过交道的,见小润子来,并不觉奇怪。
然而这一次,她并无意同汪仁合谋。
一则白家那边让她等,二来她也不够信任汪仁。
这事已是极差,不能再出风险。
小润子无功而返,谢姝宁一群人,顿觉大事不好。
踌躇间,燕淮笑了起来,安慰谢姝宁道:“事情未至绝境,还多的是机会。眼下便先让皇上在公主寿辰之日,指不了婚就是了。”
整出些宽裕时间,才能另行万全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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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汪仁坐在上首,懒洋洋靠在软枕上,喝口茶,瞥两眼他们,慢条斯理地道:“下点药就是了。”
燕淮接话:“换了清虚的丹丸便可,费不了什么工夫。”
眼下肃方帝还得活着,他若暴毙,对天下局势断没有好处,所以这下什么药,下多少分量还是颇有讲究的。
俩人三言两语拍板定下了这件事,随即便凑到了一块商议起了下什么药才好。
汪仁眼睛发亮,打起了精神,突然觉得燕淮也是个有趣人,看他的眼神便温和了些,不大胡乱找茬了。
谢姝宁难得见他们俩气氛和睦地坐在一道,也是长舒一口气,便由得他们去。
这是舒砚入宫的前一天夜里,一行人至黎明时分,方才各自四散开去,几乎无人阖眼。
这一伙子人,个比个的心狠手辣,等到汪仁跟燕淮商量妥当时,二人就差连肃方帝的丧事怎么办都给想妥了。一旦时机合适,除掉肃方帝扶持太子即位,并非不可。
因为一座眼下还没影的“十二楼”,民间赋税增长,百姓窃窃埋怨。
长此以往,肃方帝的民心,焉还能有剩余?
一位不得民心的帝王,陨了便陨了,百姓们在意的只有新帝如何。
然而,皇贵妃却准备暂听父亲所言,静候白家的消息。
可等归等,总不能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