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风率领破阵营突入燕京的第五天。
天空暗森森的,冰冷刺骨的秋雨一颗颗的洒了下来,很从容,也很干净。天是灰暗的,但是有古怪的黄色光芒从云层后透出来,天色却比大白天的更加分明一些,一眼看过去,可以看到更远的地方。时不时有风乱七八糟的卷了起来,卷起了雨滴野蛮的抽打在了士兵们的身上,让那些体格不甚很好的士兵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
自从厉风他们那天从东门冲进城后,李景隆就派驻了两万大军在东门口上扎下了一个大营,把东门也给封上了。但是李景隆还是没有攻城,倒是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每天都有一队队的朝廷士兵列队整齐的在燕京城的城墙下往来巡逻,但是就是没有一个靠近城墙一里地的,而城内的军队也没有出门主动挑战的意思,双方似乎达成了默契,那就是你不打我,我不动你,安静的坐着等着过年。
也许小猫是唯一的例外。他的头上罩着一柄紫色绸缎的大罗伞,身后跟着破阵营的一百条牛高马大的汉子,端坐在南门口的吊桥上,正对着李景隆的中军大帐。小猫啃一口烤肉,就对着李景隆大营叫嚣几声:“李景隆,是条汉子的,出来和你家虎爷单条一局,放心好了,虎爷我只折断你的手脚,绝对不会扭断你的脖子的。”或者又是某些污辱性的言语:“**,老李,你不会昨天晚上玩娘们把腿给玩软了吧?和你家虎爷打一场会怎地?你害怕了不成?”
每次小猫一旦叫嚣开了,那些腰包鼓囊囊,身上换了崭新的铠甲、兵器的破阵营汉子顿时就是一通大声的嘲笑,对着李景隆的军帐做出了种种不堪入目的动作。甚至有人冲到了距离李景隆的大营只有三百丈的地方,冲着人家的大门撒上一泡尿后,再施施然的跑回了吊桥。
朝廷大军已经被小猫挑拨得火冒三丈,无数官兵恨不得生生的撕碎了小猫,但是李景隆不下命令,就硬是没有一个士兵敢私自出战,所以大大的便宜了小猫以及他身后的那一百个**,他们作威作福、耀武扬威的嚣张了四五天的功夫,硬是没有人出来说他们一句。
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雨也慢慢的下大了,小猫身体哆嗦了几下,抖落了身上的几颗水珠,满足的把最后一根羊腿舔得干干净净的,在身后破阵营最大的一个**赵老大的裤子上擦干净了自己的手,操起了虎咆刀,晃动着身体喝令到:“小子们,回城,**,这李景隆硬是他师娘教出来的本事,这还叫男人么?居然不敢和虎爷我动手?”
立刻马匹如潮,那赵老大更是刻意大吼大叫着:“虎爷,您可是天下无敌第一猛将啊,那赤蒙儿也被您一棍给击倒了,那李景隆也就是他老子号称大明第一战将,现在他老子早就死了,估计他连他老子的三分本事都没有,怎么敢出来和您比划啊?”
小猫得意的朝着李景隆的中军营寨大笑了三声,随后挥动了一下虎咆刀,带着一百条**收拾了一下狼藉的桌案、罗伞,施施然回城了。
燕王府内,朱僖怀里抱着一只来自波斯的奇种白猫,笑呵呵的看着厉风说到:“厉虎最近几天可是大大的长了我们的士气,就他一个人硬是压得朝廷二十万大军没有脾气,呵呵。。。妙哉。李景隆到底在想什么,二十万大军在城下,每天用度都是不少,他怎么敢耽搁下去?”
厉风摸摸下巴上的胡须,皱着眉头说到:“这李景隆,心计诡秘,倒是难得猜透他的想法。不过我们可不能大意,十万民夫已经训练了四天,最起码他们会在城头上砸石头了,这十万民夫上了城墙,起码可以顶得上八万到十万朝廷兵马,这就不怕他们攻城了。。。只要我们自己不轻敌,他李景隆就算有天大的本事,又能把我们怎么的?”
僧道衍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白云老道,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道长以为如何?”
白云老道连忙稽首到:“老道我也就会几手鬼画符的功夫,要说这征战厮杀之事,还是要听诸位的意思。”
吕老太监用非常‘慈祥’的目光看了厉风一眼,桀桀怪笑起来:“那李景隆在想什么,公公我也许可以猜得一些。朝廷大军到来之时,燕京城外三镇五乡十三村的百姓纷纷逃进了城里,公公我吩咐锦衣卫查探了一下,其中混进了三百七十三名不在当地百姓户籍上的精壮男子,这些人,不是李景隆的密探又是什么?”
厉风恰到好处的拍了吕老太监一记马屁:“吕公公办事,那是滴水不漏的,李景隆小儿罢了,饶是他诡计多端,又怎么是公公的对手?”他的心里彷佛被塞了一块冷猪油一般的难受,那吕老太监怎么越看自己越是那种暧昧的表情呢?厉风心里已经起了歹意了:“这老家伙,要是对我不怀好意,说不得只能教小猫下黑手一拳打断他的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