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料刘备听说我军准备掘开沽水后,必有动作。掖城兵不过5000人,只要我们留下十万兵士,猛烈攻城。掖城必不敢出兵接应刘备。我军以五万人大张旗鼓去掘堤,以五万人悄悄设伏,引刘备前来野战,我军兵多,必能大胜。”
军鼓雷鸣,四个城门的辽东军队大开营门,开始了几日来最大规模的攻城活动。几个千人队开始呼喝前进,每30人顶着一个巨大的盾牌,缓缓向城下逼去。随着呼嗨呼嗨的号子声,十几辆轒辒车隆隆的被推出营门。
与此同时,随着辽东军队打开营门,掖城城上的喋口,瞭望的士兵吹响了凄厉的军号,一杆红色的大旗连连挥舞。一瞬间,城头上人头涌涌。城内街道上,铜笛声响成一片。身着麒麟铠的乡民卫队沿街叫喊:“敌军攻城,功民们,拿起弓箭,登城作战。”
人潮涌动,从店里,从酒楼上,从居民家中,从学堂里,无数手持弓箭刀枪的百姓涌向街头。城内守军的连声高呼“某某街功民,编入3小队,跟随我向南门进发。”、“某某路功民,向这里走,你们编入11小队。”、“某某街预备功民,跟我走。”
一晃眼功夫,八个城门像海绵吸水般,将人流吸纳。大街上,只剩少量的平民警卫队,手持刀枪在街道中巡逻,一边保持治安,一边严防奸细。
此时此刻,谁还敢在街头走动,非奸即盗。短短一瞬间,巡逻队已经格杀了多名在街头走动之人。
掖城守将郑奇立马南城门,3000名士兵正静悄悄的站在他面前。抬头望向北方,目光沿着静寂的长街看过去,方才的喧嚣渐渐走远,北城门遥遥在望。
郑奇嘲讽地一笑,对士兵们们说:“这帮狗崽子来了多日,只攻了一次城就不打了,老子我还有太多的手段没来得及施展呢。儿郎们,守城不能闷守,咱们也得让城外的敌军活动活动。辽东军队大营在北方,我们击溃南门敌军,救援物资就会源源不断,逆沽水送达掖城。等我一声号令,我们冲出城门,杀他个片甲不留。”
攻城士兵渐渐逼近了城门,士兵们顶着的大盾,躲藏的轒辒车有效地减少了伤亡,城头上守军发现了这点,两轮箭后,停止了射击。
近了,再有几十步就可以冲锋了,攻城士兵有点兴奋。营中,柳毅举着千里眼,屏住呼吸注意着城头上的反应。
一块块巨大的石球腾空而起,向攻城士兵飞去。柳毅明了地点点头:“是投石车。”这玩艺刘备曾打算向辽东出售,可是,辽东军队嫌这个每架300万钱的投石机笨拙难以移动,又发射缓慢。巨石投出后,在空中很容易看到飞行轨迹,容易被士兵躲避。如此一来,砸到地上的石块除了声势惊人外,只有筑路时的夯土机的作用,花这么大价钱买个夯土机,辽东上下均认为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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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刘备的投石机发射的是圆形石弹呢?”用望远镜观察着石弹的飞行线路,柳毅心中暗暗疑惑。投石机,随便找块石头扔出去不就行了,还要用圆形石弹,每一个石球都需花费十倍于普通石块的工夫和钱财,打磨、修整。那投石机每发射一次,扔出去的都是大把的钱币呀。刘备这么奢侈,干什么?
仅仅一霎那,柳毅明白了圆形石弹的作用,砸中巨盾和轒辒车的石弹,一击之下,声如霹雳,木屑横飞,血肉四溅。没砸中巨盾和轒辒车的石弹,重重地落在地上,地动山摇。旋即,石弹从地上弹起,旋转着向前滚动,所过之处,骨断筋折,车翻人亡。每一个石弹后面,都是一条血肉胡同。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柳毅手足冰凉,满眼里都是鲜血肉泥,透过千里眼,甚至看见那些军士死前惨淡凄厉的神情。“十倍功夫,百倍伤亡。”刘备花十倍功夫琢磨石弹,这些圆形的石球一旦投出,没直接砸中人所造成的伤亡,比砸中人还要可怕。而不加琢磨的异型石弹,落地时不会再弹跳滚动,除非直接砸中人,否则就是一台夯土机。
“我们一直拿投石机当作夯土机使用,所以这一防守利器我们居然不在意,活该我们今日受惩罚。”柳毅黯然的说。
谁说不是呢?可刘备的武器装备,却不能以常理衡量。就拿刘备卖给辽东的连环弩来说,连环弩威力倒是很大,但弩匣内装备的弩矢,却都有严格的长度和重量标准。用蒸汽冲压机一次成型做出的矢尖翼尾,长度精确到每毫出云尺(毫米)——而汉朝廷通用的计量器只精确到寸(2.2厘米);重量精确到一克左右误差,而汉朝廷重量计量器最小的单位是“两(14克左右)”。
这就造成买了刘备的兵器,还必须不停地购买他的配套消耗品。如果不想再掏钱,自己动手的话,做出的箭矢长短不齐,装不入弩匣中;重量不匀,射出的箭毫无规律可言;每只箭都反复核对,造成功效低下,箭矢成本昂贵。反而不如大批量向刘备购买。
至于刘备的铠甲,更成问题。不可否认,刘备的铠甲很精美也很贴身。但是,也正因为它贴身,铠甲的型号甚至在相同的身高上,又细分为胖、中、瘦型。相同身高不同体型的人,穿上那铠甲就如同遭受酷刑,冰凉坚硬的铠甲磨烂了无数士兵的皮肤……
刘备的战力闻名于辽东,如果不是不停地向刘备购买兵器铠甲,使辽东无法忍耐,公孙度决不会悍然做出偷袭刘备的举动。不过,一旦战胜了刘备,进而把制作这些兵器铠甲的工匠纳入到自己的管辖范围,以此资本有望谋取天下。在风险和收益两相比较下,辽东还是决定动手了。
城上投石机威势猛烈,投石之战只持续了两柱香的时候,辽东的进攻阵地已砸得七零八落,血肉模糊,尸骨成堆。只有少数身手敏捷的军士逃了回来,其余的军士都被碎石包围,境况惨不忍睹,凄惨的叫声惊天动地。
“居然靠不到城边”,这一刻,柳毅手足无措。雪上加霜的是,辽东军士来报,南门守军乘攻城军队败退的功夫,开门出战。辽东军队大败,南门之围遂解。
“再围南门?”柳毅心中盘算着:“兵法有云:围三阙一。南门军队本来就不是主力,它主要责任是监视胶东国的动向,既然南门之围被破解,那么不围也罢。”
转过身来,柳毅询问:“我们刚才攻城的时候,掘沽水大堤的士兵出发了吗?”
辽东将领回答:“掘堤士兵和伏兵均已出动。”
柳毅点点头:“好,那我们就加强其余三门的攻势,掩护掘堤士兵和伏兵出营。”
辽东军士齐声大喝,十几个千人队又开始呼喝前进,人人手持盾牌和环首刀,保护着多驾云梯、冲车向城门冲去。巨石飞舞,箭矢横空,碎石四溅,血肉成河。
等到辽东军进入城门凹处,一声号令,城头守军从三个方向,向下倾泻箭雨,辽东军队以弓箭还击。双方锋利的翎箭在空中划过美丽的弧线,城上守军居高临下,翎箭穿过健壮的肉体,飞溅出耀眼的血花。城下辽东军射的箭矢,多数划过一道弧线,无力地落在城墙下。
辽东掘堤士兵才一离营,道路两旁,树丛深处,隐隐的传来鼓声与号角。那鼓声号角似乎相互诉说着什么,有问有答的,不一会,鼓声向四下传递,整个密林中鼓声一片。
“青州乡民警卫队来了”,一员辽东小将面色苍白,惶恐地说:“原来,他们就躲在我军大营左右。”
“吴缭,这鼓声在说什么?你与柳从事多次到青州采购兵器,一定明白这鼓声的意思。”身后,带队大将询问那员辽东小将。
吴缭恭身回答:“公孙将军,这鼓声和号角是刘备的绝对秘密,他怎会告诉别人呢?况且这鼓声和号角的信号繁复,即使特定的人,也需要通过五年的学习,才能掌握。我只知道,刘备白日用鼓声号角,夜间用灯光传递信号,这信号是通过长短交替,来表达一定的意思(类似莫尔斯密码或者非洲土人的鼓声)。我军才一出营,这鼓声号角就响起,一定是告诉四方乡民警卫队我军出营的消息,公孙将军,请谨防袭击——我听到其中有一个召集音,一定是召集四方乡勇,合击我军”。
公孙将军不屑地回答:“一群乡民而已,怕什么?若无大将统领,他们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敢来,我们尽杀之。”
吴缭焦急地说:“公孙将军,话不能这么说。青州百姓等级森严,各级功民勋士都是经过考核的。一群青州百姓散落在大街上、在田间小道上,你看不出什么,但一声军号响过,这些百姓就自动排列成队成行,官阶最高者自动成为首领,其余百姓按官阶高低自动成为各级尉佐。这些人,只要发给他们兵器,就是一队战士。虽然没有大将统领,但他们本乡本土,地形熟悉,若要伏击我们,岂不熟门熟路。”
公孙将军摆了摆手,说:“我们这可是2万正规军,乡民能聚集多少人?现在春季露水重,树林焚烧不易,我们只要小心从事,岂会怕乡民骚扰?”
未等公孙将军话落,树林中,一阵密集的箭雨冒了出来。
“敌袭,敌袭”公孙将军气急败坏的打落几只箭,呼喊道:“盾兵上前,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