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拉此话说得愣头愣脑,但摆明了在他眼里除卢植还有点分量外,其余人等一概无视,皇甫嵩插身上前,打着圆场:“蛮夷之人不通礼数,倒也憨直可爱。卢公,请他们先送圣上上船吧。”
卢植苦笑着,吩咐诺拉,可不管卢植如何强调,公牛兵仍第一个将他背上了船只,背负圣上的公牛兵,甚至刻意在船舷等候,以便卢植先登船。
“青州第一元老卢植、奋武将军蓟侯公孙瓒及其从人请求登舰。”,见到卢植登舰后,慌得手足无措,只顾招呼圣上的登船,诺拉迈前一步,替卢植通报。
卢植一惊,这才记起青州水兵登舰的规矩,正准备开口说点什么,恭候在船舷边船长已“啪”的一声回答:“批准登舰。马韩国二等男爵、出云城公民、碣石水师海蛇号舰长二等尉官金树参见大元老,向您致敬!”
卢植愁眉苦脸的回了个军礼。舰长批准登舰的号令一下,船舷边等候的士兵纷纷开始登舰,卢植心内叫苦连连,马韩、公牛两族士兵种种作为已将他架在火炭上烘烤,此时此刻,卢植亦不愿过度计较,免致事端扩大,遂转移话题,吩咐士兵给圣上安排仓位,让劳累的皇帝赶快休息。
搁浅的船只被拖拉到河中心,掉头向函谷关驶去。这艘运兵船本来已满载士兵,腾出仓位,安排圣驾之后,无处可去的士兵蹲坐在舱面上,喝酒御寒,低声谈笑。卢植知道在这些人眼里,毫无皇帝的概念,所以把安排给自己的仓位腾给了皇帝,自己走到驾驶舱与金树、诺拉交流着军情。片刻,杨彪、皇甫嵩、董承、杨奉也找上门来。
“高顺将军已到达函谷关,太史慈将军率领狼骑第一师前去接应洛阳城卫军,公牛军团第三师全师将呼应狼骑。并州骑兵两个旅已进入河内郡,他们最终将运动到野王一带待命。此外,冀州狂风军团将进入洛阳,接过洛阳的防卫。
我军经过濮阳的时候,兖州牧曹操已开始动员部队,准备迎驾,出云王大人(刘备)正在调集船只运送近卫军,听大人的意思,他准备亲来洛阳。”金树、诺拉交替陈述着自己所知道的军情。
卢植顿时长吁一口气:“玄德要来,好,好,不妄我教导一场。”
皇甫嵩也附和地连连点头:“这群蛮夷不知礼数,刘备来了,就可以管束他们。若是刘备不听话,自有卢植去对付他。”
杨彪阴沉着脸,盘算半天,决定还是在这场权势的角逐中,利用一下白波军这个砝码:“李乐等军帅一路护送圣驾至此,他们已去安邑召集本部兵马,卢公,请知会青州军一声,若他们到了,便引他们去洛阳,接受封赏。”
金树失声叫了一下:“安邑?这个地名好熟,主公好像提到过这个地名。”
诺拉回答:“徐军师,主公让他们在安邑登陆,沿黄河北岸走回洛阳。安邑,不会有第二支军队了。”
卢植长叹一声,明白了诺拉的意思,西河军从开春杀戮到秋末,那是一群杀红眼的人,过度迷信武力的他们,一旦在安邑登陆,决不会允许眼皮底下有第二支武装存在。白波军只不过是一群农民武装,遇到了这群杀戮机器,要末是接受整编,要末是遭遇屠杀。
杨彪脊梁骨一阵阵发凉:常听说刘备谋定而后动,没想到其手段如此毒辣,凶残比董卓有过之而无不及。黄河北岸,并州、冀州兵团一前一后形成钳形攻势,南岸依托函谷关源源不断的青州兵接踵而至,河面上水军来回巡防,仿佛一只巨大的梳子横扫司隶大地,这是一张天罗地网。
天蒙蒙亮,两艘战船抵达函谷关,恰逢函谷守将周仓带领守卒出操,晨曦下的函谷关墙显得花花绿绿,在庄严巍峨之中,让人感觉到说不出的滑稽。
“这关墙怎么成了这般模样?”卢植按奈不住好奇心,竟顾不得问为何关中出迎的人里未见到高顺等大将,反而追问起这件小事。
周仓粗声粗气的回答:“主公说过:身为军人最令人激动的时刻是在战场上挥舞着刀枪杀敌,最令人疼苦的是坐在营房里看着日出,看着日落,所以一个好军官的责任是没事也会找事,让士兵不觉得日子难熬。
我等驻防函谷关多年,城墙上箭楼、巨弩、投石车修建了无数,关墙内该干的事全干了,我捉摸着这关墙乌沉沉的难看,这么大片关墙要是粉刷一遍,士兵们一个月有事可干,所以就让儿郎们把这关墙狠狠刷了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