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大地上一片死静,夜空里更是一点星光也无。</p>
这里原本是富足之地,村落林立肥田千顷,但因为金人入侵,民众们都逃难而去,原本安稳下来想着今年能好好的春耕,看起来又一次不可能了。</p>
大地上响起脚步声,似乎有人在狂奔,声音越来越清晰,伴着不时的跌倒痛呼。</p>
夜间行路不举着火把,可见是不敢见人的。</p>
没有星光漆黑的夜色里几乎不辨方向,这脚步跌跌撞撞的前行着,直到一声尖利的破空声传来。</p>
嗖的一声,一只箭射入地上,正中脚步的前方。</p>
这大半夜的旷野上竟然有人射箭?真是吓人。</p>
奔走的人叫了起来。</p>
“是安肃军宗大人帐下吗?我是清河伯的哨探。”</p>
对面安静一刻,似乎有隐隐的人影晃动。</p>
片刻之后,七个人护着一个浑身浴血的男人冲进了一个营地。</p>
这是一个不小的营盘,篝火遍布大旗猎猎,带着喧嚣肃杀之气。</p>
而主营帐中也正一片喧嚣。</p>
十几个将官围在一起神情激动的争论着什么。</p>
“报,是伯爷的...”</p>
不待兵丁报完,被搀扶进来的男人就已经破口大骂。</p>
“你们他**还在这里干什么?”</p>
“等你们援军已经等了三天了。”</p>
“还以为你们被金人截杀了呢。”</p>
“原来你们竟然在这里扎营!”</p>
“你们把伯爷的调兵火牌也不放在眼里吗?”</p>
“延期可是要斩头的!”</p>
这个哨探的职位不如在场的任何一人高,但此时却骂的跳脚,而在场的将官们一个个神情复杂没有半句反驳。</p>
“正要派人去见伯爷。”坐在最前方一直沉默不语的宗大人开口了,他的脸色很难看,“有三路军私逃了。”</p>
............</p>
.............</p>
“私逃?”</p>
坐在一根破损倒下的圆柱上的清河伯转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兵丁。</p>
他知道战事苦,并不是每个当兵的都英勇无比,每次大战都有逃跑的人,他记得自己那时候逃兵最多的一次是调兵四千,最终到达战地的也勉强够三千人,其他的都不知去向了。</p>
对于这些逃兵,抓到了也就抓到了,抓不到也就算了,哪有那么多人手精力去追缉。</p>
“逃走了多少?”他问道。</p>
那兵丁抬起头面色惨白。</p>
“东路一万。”他说道。</p>
清河伯面色愕然,两边的将官更是干脆骂出来。</p>
“草,这叫兵丁私逃?”他们喊道。</p>
这分明是整支军都逃了,这是拒援。</p>
“东路。”清河伯说道,看着那兵丁,“那其他两路呢?”</p>
兵丁将头垂下。</p>
“西路少了二万。”他结结巴巴说道,“南路少了二万。”</p>
两边的将官们抬脚将地上的碎石踢到一边去了。</p>
“三路总共十万援军,这少了一半!”</p>
“还援个屁啊!”</p>
“这是来送死啊!”</p>
是啊,所以援军都停下来了,没人敢按照清河伯的吩咐去袭击金人了。</p>
他们苦熬了十几天等来的是这个结果,一众将官的脸都绿了。</p>
“这北地的官兵什么时候成了这等懦夫了?”</p>
清河伯神情平静,还笑了笑。</p>
“不,那些人不是懦夫。”他说道,“只是另有军令听从罢了。”</p>
另有?</p>
其他将官们顿时反应过来。</p>
“成国公!”</p>
没错能令北地官兵这般胆大的,只有成国公。</p>
“真是恼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