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刀剑外伤，看衣服的磨损，应该会有跌打筋骨伤。</p>

随从说是在街上被冲散的，当卫戍军占据优势的时候，府兵们就放弃了抵抗。</p>

原本就没想到会有卫戍军进城，再加上卫戍军的弩箭飞射，这些缉盗放火维持治安的府兵那里见过这种场面，顿时便散了。</p>

身体上没有受到致命伤，心里的伤估计会不小。</p>

没想到最终还是失败了，人算不如人算。</p>

“十三，没什么。”秦侍讲拍拍他的肩头低声说道，“我们回家去。”</p>

秦弧依旧不动。</p>

“十三你怎么了？”秦侍讲皱眉问道。</p>

秦弧抬起头。</p>

“我想不明白。”他慢慢说道。</p>

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败？</p>

想不明白为什么最后时刻卫戍军会突然站到晋安郡王这边？</p>

是啊，真是想不明白。</p>

其实也没什么不明白的，小瞧他了，原来经营的比他们知道的还要深，或许是从留在京城当送子童子的那一刻就开始了。</p>

不过这些话不是在这里说的时候，秦侍讲拍拍儿子的肩头。</p>

“我想不明白。”秦弧依旧说道。</p>

秦侍讲皱眉，察觉儿子的不对了，一个随从附耳低声说了几句话。</p>

周箙……</p>

原来如此。</p>

“秦弧。”秦侍讲皱眉，抓住秦弧的肩头，让他看着自己，“你要是不明白，那你真是让父亲太失望了，难道你真的不明白吗？”</p>

难道你不明白道不同不相为谋？</p>

难道你不明白你姓秦他姓周？</p>

党争朝争，生死存亡，难道你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p>

秦弧抬头靠着墙笑了。</p>

“父亲。”他说道，“我就是因为太明白了，所以才不明白啊。”</p>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没有射中我。”</p>

“我也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射中他。”</p>

“我明明是想要为他们好的，我明明是想要帮他们的，可是为什么，结果会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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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侍讲有些无奈又有些恼火。</p>

“那是因为他不明白。”他低声说道，不愿意在这里再多说，冲随从们摆摆手，“带公子回去。”</p>

秦弧被拉了起来。</p>

“他不明白？”他依旧喃喃。</p>

秦弧的眼前浮现夜色里倒下的身影。</p>

“我用的是专门射人的扁箭，这种箭不是为了破甲不是为了贯穿，而专门是为了杀人。”</p>

他抬起手按向自己的心口。</p>

“这种箭射入人体内，就是要一路伤，伤皮伤肉伤血伤筋伤骨，挨到什么伤什么，刺破钻裂……”</p>

这是专门杀人的箭。</p>

他不明白，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躲。</p>

那么多次，他都不肯故意认输给自己，为什么偏偏要是这一次故意的认输！</p>

为什么偏偏是这一次！</p>

他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也不明白我要做什么，他只明白不能把箭射中我。</p>

他只明白这个，他只明白这个。</p>

周箙！你狠！你狠！</p>

…………………………………………………..</p>

耳边有哭声传来。</p>

不，又不像是哭声，因为太难听了，是呜咽吧，似乎要哭又哭不出来那种。</p>

有什么好哭的，他最讨厌听到别人哭了。</p>

不就是中了一箭吗？中了就中了，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p>

周箙用力的睁开眼，光线刺目，他又不得不立刻闭上。</p>

怎么回事？</p>

天亮了吗？</p>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p>

周箙再次睁开眼，看到身旁站着的人。</p>

没错啊，还是那个顾先生，还是那个景公公，所以，现在还是在城门外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