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回到程家,冀北侯夫人正等她吃饭。
程淑颖见到她马上问:“曼姐姐脸色怎么这么差?”本来白里透红圆润如银盘的一张脸,上面的粉色不见了,眼圈下也多了几分黯影。
冀北侯夫人也关心起来:“我听婆子们说前儿夜里你半夜还爬了起来,一个人点着灯在窗前站着发呆,怎么回事?是不是你表哥他们夜里晚归吵到你了?不如改搬到后头的含香馆去住好了,就是远了点,我又不那么放心。”
程筠他们住在前院,是不存在吵到后院来的,但沈曼浅眠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所以也不排除这个可能。
“哪用这么麻烦?”沈曼笑道:“就是搬到含香馆,我也不见得就能睡得踏实。主要是近来天气忽冷忽热,夜里又还下下雨,每当春天我都这样,倒让颖丫头把这小事当大事了。”又笑着轻点程淑的额头:“还这么不老实,来日成了杨家媳妇怎么办?”
程淑颖害羞了,红着脸偷觑冀北侯夫人。
冀北侯夫人嘴畔却是隐隐含笑,略带宠溺地递了条帕子给女儿,又轻嗔了她一眼。
她跟杨夫人相处得十分愉快,自己本身就不是个爱挑剔的人,杨夫人也是好说话的,既然儿女们各自心许,两家长辈又没有什么不和谐,那么婚期拖迟个一两年也没有什么关系,拖迟两年程淑颖也才十九岁,对于她这做母亲的来说,自然是希望女儿年岁稍大些再要孩子安全些的。
何况杨家还有意让两个小的在京师安家,冲着这份通情达理,那就是再有什么问题也不在话下了。
沈曼用过饭便就回了房,程淑颖拿着封信跟进来,“外祖母来信了。还给你捎了许多东西。”她指着屋里摆着的两只楠木箱子。
沈曼展信看了看,又走进去让丫鬟把箱子打开,是些她喜欢的首饰头花布匹一类。成色都是极好的,每一件也都细心地拿小木匣子装了起来。她看着就不觉地扬了唇,拿出其中一只粉牡丹来在手里,“祖母总记得我喜欢粉色。”
“是啊,外祖母就疼你。”程淑颖嘟着嘴说道,“每个月都不忘给你送吃的穿的,好像我们就会克扣了你嚼用似的。”只是牢骚还没发完她就破了功,立刻又兴致勃勃去看她拿出来的绢花了。
但她又只是看看,连碰也不曾碰的。
沈曼轻拍她的头:“只会说这些便宜话,上个月你过生日,难道老太太没给你送东西?”说着拿出几匹绸缎来,覆在她肩上比来比去。
程淑颖嘿嘿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