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藏了东西在这里的，也还是打算过有朝一日我能凭它给自己证明清白。</p>

“只可惜，我直到昨夜才想起这些来。”</p>

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凌晏没有想到他真的因此丧命，而她则会在接踵而至的悲痛里加剧忘却了很多事情。</p>

前世里大家落到那样的下场，说起来跟她的消极其实也有关系吧？</p>

如果她当时能勇敢一点，能振作一点，也许不一定大家会死，至少她也可以等来真相水落石出。</p>

凌夫人跌坐在小圆凳上，怔怔地望着纸上的字迹。</p>

那羊皮卷上密密麻麻都是字，全都是凌晏亲笔所书。</p>

“他可真狠心啊……”她喃喃地说。</p>

长缨在她膝前蹲下来：“姑母，姑父也有他的不得已，在他们这个位置上的人，都有他们的不得已，您原谅他。</p>

“您要怪，就怪我啊。如果当年我没有跟秦希云他们去通州……”</p>

如果她没有去通州，便不会跟秦希云起冲突而趁夜回京。如果她不回京，就不会遇到那桩意外。</p>

再之后，在知道了霍溶身份，凌晏决定保护他的时候她若能劝阻下来，又或者她不替霍溶去钱家，也许一切也会不一样吧？</p>

只不过那样，霍溶就一定死了。</p>

“我是说他对你——”凌夫人望着她，红着眼眶道：“他明明说过把你当女儿的，却又把你推上这条路。”</p>

长缨温声道：“我这样也很好啊，您看，凌家又多了个女将军，我父亲母亲和姑父在天上，定然也都会为我骄傲吧？”</p>

所有种种都回来了的时候，她纠结了那么久的心一下子就平静下来了。</p>

她不再觉得痛苦和不平，当初那股子攥着的气劲也松了下来。</p>

“是啊。”凌夫人垂首拭泪，“你从小就聪明又可爱，姑母早就知道，你不管做什么，都会有出息的。”</p>

长缨笑着枕在她膝上，像小时候一样拿起她的手掌，贴到自己脸颊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