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奉孝,无人能献此计。”贾诩微微一笑,道:“不过,友学莫要怪奉孝,他实则是为你好。毕竟你功劳太大,大的让丞相已感受到了压力。
如果不予以压制,丞相岂能安心?
此计,也是要你做一个选择:为栋梁乎?为逆臣乎?”
贾诩算是够意思了!
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几乎算是摊开了说明。
这与贾诩以往的行事作风大不一样,可以说,他能这么和曹朋说话,也算是对曹朋的一种认可……
“曹朋,尔真汉贼也。”
刘光认出了伏寿的首级,在经过了早期片刻慌乱之后,勃然大怒,奋不顾身站起来,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扑向曹朋。大袖一抖,手中亮出一口短刃。
不过,曹朋巍然不动。
一旁沙摩柯严密监视着刘光,若是曹朋被刘光所伤,他沙摩柯才是真没有面子。
就见他一把就扣住了刘光的肩膀,手臂一抖,刘光的胳膊顿时脱臼。再也无法向前移动一步,那口短刃,也掉落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曹朋看了一眼刘光,站起身来。
“子羽,今汉室衰颓,已无可挽回。
你已经为汉室做了太多的牺牲,而今莫非连妻儿都不顾,要与汉室殉葬吗?”
“你说什么?”
曹朋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枚玉钩。
那是女子腰带上的配饰,可刘光一眼认出,这玉钩正是妻子王氏所佩戴。
“你以为,你那些动作,真可以瞒过我们?”
曹朋深吸一口气,突然高举双手,“而今,大半个江山,乃我曹氏所得。许都城内,你一言一行,甚至什么时候说了什么话,什么时候喝了一口水,我们都可以清楚掌握。你真以为,你的那些安排,我们不知道?”
刘光没有注意到,曹朋用了‘我们’这样一个代名词。
而这个‘我们’,实际上就是指贾诩。自荆州开始布置细作,贾诩返回许都之后,更变本加厉,对信息的要求程度,与日俱增。为此,他在曹操的准许下,秘密成立了一个特殊的部门,名为白衣亲军。所谓白衣,并不是说这个部门的人,身穿白衣。在东汉,着白衣者,多为贩夫走卒的平民。也就是说,这个部门的性质,是借助平民的力量行事。
其性质,与后世大明锦衣卫,极为相似。
刘光懵了!
“你,你,你……”
“放心,嫂夫人和侄儿们安好,我未动他们一根毫毛。
子羽,你已经做得够多了,我实不忍你再这样下去,到头来却如那扑火的飞蛾,明知是死,还要往前冲。汉室荣耀不复,你也已经尽了心力。
过今晚,刘子羽将不复存在,你何去何从,还是……”
曹朋说罢,突然点头。
刘光本情绪激动,拼命挣扎。
哪知道沙摩柯突然出手,一掌砍在他的后脑上,把刘光一下子打昏过去。
“让王双送他去高阳亭和家人汇合,而后秘密送至东陵岛,请周靖海把他送往归汉城。”
沙摩柯闻听,拱手应命。
这金銮大殿前,全都是曹朋的心腹,所以无需担心走漏风声。
沙摩柯命人把刘光用毯子包裹起来,捆绑好了,封住嘴巴,而后放在箱子里,连夜送出宫门。早已在宫门外守候的王双,接到了命令后,带着闇士,悄然离去。至于他如何行事,与曹朋已经没有关系。曹朋相信,王双可以把这件事做得极为稳妥,不必再为刘光这个人而费心。
登上宫门,远处伏完府邸的喊杀声,已渐渐止息。
明月皎洁,看起来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
曹朋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老子终究不是个心狠手辣之人,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沙摩柯!”
“喏!”
“立刻派人,攻入临沂侯府……我要在天亮之前,把临沂侯府变成废墟。
找个和刘光体型相似之人,砍了他的面容,扔在火里面……
临沂侯府失火,临沂侯一家葬身火海。”
“末将,明白。”
沙摩柯不是**,如何能不清楚曹朋的意图。
其实,对于曹朋也好,曹操也罢,刘光是一个小虾米。不过既然是做戏,那就要做足全套,别落了他人口实。至于汉帝……而今正所在宫中,好像一个乌龟一样,不敢乱动。可以说,今夜过后,汉帝再无反弹的机会。
只可惜,自己的名声从今日开始,恐怕是臭了!
想到这里,曹朋唯有一阵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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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三年五月末,皇后伏寿矫诏伏完,密谋造反。
幸廷尉曹朋,及时发现阴谋,率部平叛,诛杀伏完伏寿父女,护汉帝周全。
由于建安十三年,是戊子年。
所以这件事,又称之为‘戊子之乱’,或者是‘戊子暴动’。
后世评价:戊子暴动,是汉室对曹魏最后一次反扑。随着戊子暴动的失败,汉室力量被剿杀殆尽。也正因为这次暴动,代表着曹魏政权,正式登上舞台。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
许都城内的气氛,却明显变得紧张起来。
从伏完家中,搜出了一份名单。上面罗列姓名,多达百人之巨。有许都城中的朝中大臣,也有外放州郡的朝廷命官。上至九卿,下至县尉,覆盖面极为广泛。
曹朋持廷尉印绶,坐镇廷尉。
一时间,侦骑四出。
北军八校,纷纷行动起来,依照着名单上的名字,闯入那些大臣家中,把昔日那些看似威严不可冒犯的王公大臣,从房中拖出来,羁押天牢。
与此同时,夏侯渊、李通,满宠、程昱、曹洪等人,都得到了通报。
这可是一件大事,绝不能够小觑。
更不要说,此事由曹朋亲自督镇,曹洪等人看在曹朋的面子上,也不会掉以轻心。一时间,各地兵马调动频繁,令局势陡然间,变得格外紧张。
而曹朋在许都,也没有任何的迟疑。
他展现出了从未有过的狠辣手段,所缉拿大臣,不欲审问,直接就是斩立决。
仲夏时节,许都城外的芦苇荡,一片雪白,景色动人。
可是在五月末的一天,数百人头落地,鲜血将芦苇荡染红,极为醒目。
曹朋的狠辣手段,也让所有人胆战心惊。
在大家的心目中,曹朋从来都是个温文儒雅的君子。可没想到狠起来,竟如此残忍。一时间,对曹朋的指责声,络绎不绝。许多人站出来,对曹朋破口大骂,言明曹朋乃为国贼。清流名士,朝中大臣,更是撰文大骂。
许都日报上,连篇累牍,全都是咒骂曹朋的文章。
以至于卢毓不得不登门造访,一脸苦笑道:“公子,此事实非我所愿,乃……公子当知,这些人名声响亮。而丞相此前也有叮嘱,勿论好恶,只于刊载。
此次多有得罪,还请公子海涵。”
连篇累牍的咒骂,连卢毓都感觉恐惧。
他明显觉察到,而今的曹朋,和当初在南阳郡时的曹朋,有很大不同。
曹朋倒是早有准备,并未在意。
你们骂来骂去,不就是‘国贼’啊,‘汉贼’……之类的言语。后世的花样,可比你们的毒辣。他也有了提防,虽然被骂的是狗血淋头,却浑然不觉。
“子家何必为此专门前来?”
曹朋笑道:“死了那么多人,大家心情抑郁,难免需要发泄。且随他们骂去,等过些时候,自然也就息声。我呢,是他骂任他骂,清风拂山岗。
我动手之时,便由此准备。”
卢毓松了一口气,即便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可曹朋表现出来的态度,却足以让他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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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公子当知,若如此任其咒骂,与公子声名不利。”
曹朋仰天,良久后大笑起来。
“子家以为,我现在还有名声吗?”
卢毓,顿时哑口无言。
诛杀伏完还好说,你连皇后都给宰了,又算是什么事情?
没错,做了这件事,曹朋的名声,也算是彻底臭了!
不过也有那聪明人,还是看出了其中的奥妙。
荥阳,洞林湖畔。
一艘画舫,在湖面上缓缓而行。
悠扬的琴声,从画舫里传出,回荡在天际。
蔡琰身着一件白色长裙,正悠悠然抚琴自娱。两旁,坐着不少人……黄月英、夏侯真、步鸾、郭寰、甄宓……还有蔡夫人等,都面带焦虑之色。
好不容易,待琴声止息。
夏侯真开口道:“夫君此次,何故如此莽撞,居然连皇后也杀了……”
“只怕是君侯,不得不杀。”
“啊?”
蔡琰脸上,浮现出一抹凄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