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宝楼的师傅如果认真做菜,厨艺还是相当不错的。
至少面前的这些八宝栗香鸽不错。
芡汁还在锅里熬着,乳鸽虽然出锅了但依旧没有到最佳勾芡时间。江枫还有闲情雅致和孙继凯闲聊两句,夸赞一下他们店里的厨师手艺居然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
“哇,这八宝栗香鸽是谁负责做的,这整个脱骨的手艺比我还好啊!”江枫感叹道。
“松针的技术也好!”
“火候把握得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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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不知道这里面的馅料怎么样。”江枫都想拿刀把鸽腹剖开来看看里边的馅料配比如何了。
“反正有的剩,等全部勾芡完了上桌你再拿一只出来单独研究不就行了。不对,反正等会你自己也能上桌吃,吃了不就知道了。”孙继凯笑道,想知道厨师的手艺如何一尝便知道。
江枫点头停止闲聊,开始专心勾芡。
八宝栗香鸽一道一道地勾芡完毕,也由专人一道一道地端出上桌。
按聚宝楼的规矩,如果一桌菜中有八宝栗香鸽,那八宝栗香鸽必将是第一道被端上桌的菜。也就是说,八宝栗香鸽的上桌昭示着宴席的开始。
在座的基本上都是聚宝楼的常客,自然能看出服务员手中端的是八宝栗香鸽,即使还没有揭盖,光从容器的形状便能看出来。
“哎,当年孙老师傅还下厨的时候,咱们哪能见到这个场面呐。一大桌人每人一份八宝栗香鸽,那真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一位曾经的聚宝楼的常客感叹道,带着几分遗憾也带着几分惋惜。
“还每人一份,一桌若是像咱们这么多人能有个两三份就不错了,那时候聚宝楼一天才卖几份八宝栗香鸽?比佛跳墙都难抢!”旁边的人附和道,“可惜喽,孙老已经走了,咱们就是想吃也吃不到了。”
“可我听说北平的泰丰楼也有卖八宝栗香鸽的,味道做的还挺正宗的。不过也难抢,我不常去北平没抢到过。我有一朋友是北平人,他跟我说如果长居北平有心去抢的话,还是可以抢到的。”另一人道。
“泰丰楼的八宝栗香鸽我吃过,味道是挺正宗的,但不是当年孙老做的那个味儿,还是差了点。不,就不是那个味儿,不一样。”最初感叹的那人固执得道,“和孙老做得就是不一样。”
“这哪能一样,都不是同一位师傅怎么可能做出味道一样的菜来。”旁人笑道,扭头去问那位提起了泰丰楼的人,“正好我计划下个月去北平,帮我问问你那朋友泰丰楼的八宝栗香鸽怎么预定呗,我看看我能不能预定到。”
就在几人讨论得正激烈的时候,服务员上菜上到了他们这一桌。
“几位先生不好意思,因为八宝栗香鸽需要一个一个勾芡,所以上菜时间会有间隔。我们会按顺时针顺序上菜,请大家不要介意。”
然后就把八宝栗香鸽端给了离他最近的幸运儿,也就是最初发表感叹,觉得江枫所做的八宝栗香鸽和当年孙冠云所做的不一样的那位前聚宝楼常客。
前聚宝楼常客对八宝栗香鸽没什么兴趣,毕竟这些年聚宝楼所做出来的八宝栗香鸽是什么水平他再清楚不过了。
原先他只是想单纯的参加孙冠云的葬礼,这个晚宴他是不想来的。但刚才在葬礼上,他遇见了一些曾经常在聚宝楼一起拼桌吃饭的饭友,许久未见想聊上两句,正好晚上又没事,这才来参加了晚宴。
他从服务员那里接过小刀,自己用刀划开鸽腹。
香味四溢且熟悉,就好像是原先记忆中的那个味道。
聚宝楼前常客怀疑自己的鼻子出问题了。
但他很快又给出了解释。今天是孙冠云的葬礼,他见到如此熟悉的菜肴触景生情,心中怀念,所以觉着味道闻着像是原先他最爱的味道也是正常。
这样想着,他用勺子舀了一勺里边的内馅。
聚宝楼前食客愣住了。
鼻子能出问题,舌头也能出问题吗?
如果真的是出问题,他愿意出一辈子这样的问题。
“唉,今天这八宝栗香鸽看上去不错呀,味道怎么样?”旁人问道。
聚宝楼前食客来不及回答也没时间回答,他的嘴巴实在是太忙了,连吃都来不及,哪有时间抽出空来回答这种废话。
他就这样一口接一口,一口又一口,一口比一口还小,就像小鸡啄米一样,一点点用小勺把原先塞得圆鼓鼓的鸽腹掏空。
随着一道道八宝栗香鸽被端上了桌,聊天的人渐渐少了,每个人都忙着吃,一边怀疑自己的舌头,一边庆幸自己的舌头。
全场陷入了安静,只留下一群埋头狂吃的人。
就连孙冠云的两个儿子,孙常平和孙常宁也陷入了震惊。
聚宝楼的厨师什么水平他们再清楚不过了,八宝栗香鸽做得是可以,在勾芡之前的所有步骤都可以称得上是完美无缺,尽得孙冠云真传。更别说今天的八宝栗香鸽是由孙冠云的大徒弟负责的,他从学开始算做了十几年八宝栗香鸽,除了勾芡不行哪哪都行。
但大家都知道,八宝栗香鸽勾芡不行就是不行。
没了勾芡,八宝栗香鸽就是一道普通的,味道还可以的鸽腹里塞了料的炖鸽子。
有了勾芡,那才叫八宝栗香鸽。
前些年,聚宝楼卖的一直都是炖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