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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水

容襄是他带回京都的,回京的路上, 容襄从未同他提及过陈定方半句, 只是她没有刻意回避, 态度从容,仿若陈定方于她而言只是无关紧要的人一般,没什么刻意提起的必要。

可萧纵虽说不算将容襄整个人了解透彻了,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 总归对她有些了解, 天潢贵胄的出身,注定她生来带傲, 不提及陈定方,因为她的自尊不允许。一个自己抛弃过尊严慕恋过的男人, 但对方却始终无动于衷, 对她而言,这是对她尊严的一种践踏。

有些傻, 犯过一次就该铭记,再犯第二次,那便是无可救药的唇。高傲如她,又岂会让自己沦为一个蠢人。可这般压抑自己的感情, 难道不会反弹地更厉害吗?

在容襄回京时, 庆帝从殿前往下走了五步,而皇后第一次在朝臣面前失去属于国母的仪态, 红了眼窝。

而容襄却从容一笑, 随后不缓不慢地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王, 参见母后。”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容襄的变化,可万物都会发生变化,乌禅的两年,已经足够彻底把一个人改变。

只是,有所改变也无妨,容襄此番能够回京,庆帝与皇后自然想尽可能地补偿容襄。

容襄住回了她先前的宫殿,规制更胜从前,但她却鲜少踏出她的寝宫,纵使庆帝与皇后为了弥补容襄,有意为她造建威势,加封她享邑食禄,并广设宫宴,为她修建公主府邸。

但容襄似乎显得兴致缺缺,这也愈发使得帝后愧疚,更想加倍补偿于她。

有人便行猜测,容襄公主此举乃是以退为进,为引得帝后愧疚,从而得寸进尺,好向他们提出更多要求来,比如,她和亲前的心上人,如今平定敐西之乱的陈定方。

容襄不是没听到过这些外界对于她实际目的的揣测,对此,她懒得去做解释。她这么做,的确是为了让父皇母后对她愧疚。但她也知道,愧疚不会持续太久,她得把握好最恰当的时机,谋取最大的利益。

至于陈定方,容襄不是没想过把他重新争取到手的想法,毕竟年少爱而不得,多少成了执念,只是她素来高傲,他既不喜欢她,她还死皮赖脸做什么?生生添作笑料,被人嘲笑罢了。

况且她很清楚,依照陈定方如今受重用的程度,光凭帝后对她那点儿愧疚,可是远远不及,她若强求,只会白白消磨而已,所以她不傻,她知道如何让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萧纵担心容襄只是隐忍不发,殊不知容襄远比萧纵想的更要理智的多。

容襄这些日子也是见过萧曼只的,皇后替她举办的宫宴上,萧曼只自然出席其中,很多好事者等着瞧看两人的好戏,偏偏两人连个眼神的交错都没有,众人等着看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却偏偏连半点火星子都看不到,不免失望。

其实没有火星子也正常,一个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什么,一个拥有足够的信心,丝毫不怕可能出现的危机,双方对彼此皆没有什么敌意,又如何擦出仇视的火星子来。

但是两人虽然没有剑拔弩张的气息,但作为冥冥之中有所牵连的人,容襄在见到萧曼只后,心里最后那点执念也终于消失不见了。

不怪能成为定方哥哥安在心中的人,这是个难得的美人,但皮囊不是最为关键的,而是那般沉静通透的眼神,似湖水般让人生不出任何的敌意。

而她原先的性子像火,如今却似沉寂在干草之中的点点星火,本质是火,变不成水,又何必为难自己,徒让那些无用的执念让自己心烦。

只是这也让容襄想到与萧曼只性格同样南辕北辙,却偏偏是她至亲的那个人。

也不知萧国公夫妇是如何生出性格迥异的一对儿女的,女儿似水,儿子却如风。

在北境之时,容襄便见识到萧纵如风般的性子,刚一相处,只会觉得这不过一莽夫,还得生生替自己担忧,生怕这莽夫一莽起来,把所有人一起坑进去了。

可偏偏萧纵看着莽,实则心思细腻如发,在乌禅发动乌禅百姓推翻乌禅王室后,匈奴人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大批凶蛮的匈奴士兵将乌禅王宫重重包围,随时便能闯进宫门,用手里的弯刀将里头所有人的脑袋都割下,那般形势之下,他都能不慌不忙地指挥那些原本起义不过凭着头脑一热,实则不过常人心性的乌禅百姓作战,将包围住他们的匈奴人击退,反起围杀之势,将匈奴大军困在乌禅与北境交接之地,犹如瓮中捉鳖般,结束了北境之战。

虽说自己在北境的事迹被人宣扬地极为出彩,可容襄自认为在此战中,自己起到的作用不过微末,若自己当时身处萧纵的位置,在乌禅王宫被匈奴人包围的时候,恐怕已经慌了神,又如何做到反杀,将匈奴人大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