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渐红确实觉得憋屈,但是在蒋副**面前却是不能作如此之说,这倒不是陆渐红不想诉苦,只是他认为,蒋副**既然如此提出来,便还有话要说,所以忍着从脚底和屁“目艮”汇集向上的寒气,道:“我认为公道自在人心。”</p>
蒋副**微微一愣,陆渐红的这个回答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不但表达了他的感觉,也认为他会得到一个交代。</p>
“听姚鲁说,你是一个很重义的人,如果从朋友的角度来看,会是一个非常称职的知己。珊儿也说你是世间的伟男子,对于事业的热诚和百姓的福祉虽然不是绝无仅有,但是在目前的官员之中来说,却是凤毛麟角。”</p>
陆渐红心中微有一丝震惊,不过目光却是坦然地迎了过去,笑了笑道:“这样的评价,受之有愧,其实我认为马骏书记比我更适合这样的评价。”</p>
蒋副**的目光闪过一丝难以言喻,却是道:“可是我却觉得奇怪,这样的一个人,何以会受到一些不明所以的待遇呢?你明不明白?”</p>
陆渐红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摇着头道:“刚刚您说过,我的这里不行,所以我不明白。”</p>
蒋副**沉默着从口袋里摸出烟来,抽出一根点上,抽了快一半了,似乎才想起陆渐红来,道:“你也来一根?”</p>
陆渐红早已被冻得嘴唇发乌了,忙不迭地接过来,打了好几次火才把烟给点上,一只手更是抖得不像话,两口烟在肺里润过去,似乎觉得暖和了一些。</p>
蒋副**并没有在意陆渐红的动作,轻轻吐出一口烟,顿时被风吹散了去,这才道:“如果你出生在战争年代,只要不死,将是有好高的建树,但是现在是和平年代,义气不是最关键的。”</p>
说到这里,蒋副**微微停顿了一下,才接着道:“所以我不是说你的脑袋有问题,是你的思路和认识有问题,从上嘉直接到京城,这是一个线路,但是先从上嘉到重安市,然后再从重安市到达京城,这也是一条线路。你的出发点是为了人民群众,为了社会事业,你想的直接,所以便用了最直接的方法,别人的出发点跟你一样,但是走的却是曲线。两条不同的线路,造就的是不同的手段,不同的方法,有的人喜欢直接,有的人喜欢含蓄,所以你的直接虽然投了某些人的胃口,但也违背了另外某些人的原则。”</p>
蒋副**其实说的也很含蓄,陆渐红听得却是明白得很,用一句话来表达,那就是他得罪人了,而且得罪的不是一般的人,不是某一个人。</p>
话到这里,陆渐红再不明白那就傻了,事实上他能够如此淡定地坐在这里,就是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如今听蒋副**这么说,只不过是求证一次而已。当然,陆渐红没有想到的是,他的求证对象会是蒋副**。在他看来,蒋副**跟他之间怎么也比不上老爷子或者周琦峰任何一人,但正是他却是相对直接地告诉了自己原因。陆渐红不认为这是一次有“预谋”的行为,因为他或者蒋副**根本没有想到他们会在小高的病房里相遇。</p>
陆渐红也沉默了一阵子才道:“蒋副**,谢谢您的教诲。”</p>
蒋副**深深地看了陆渐红一眼,道:“如今的社会已经变了,锋芒毕露已经不符合时代的特征和发展的需要,内敛、低调、中庸才是王道。”</p>
说这句话的时候,蒋副**的情绪里带着一抹浓浓的悲哀之色,这种风格与他的军人出身是格格不入的,陆渐红忽然发现,这位领导人有着很浓的人情味,曾几何时,讲究感情已过了时呢?</p>
蒋副**忽然站了起来,这意思便是结束了这次对话了,陆渐红也赶忙站了起来,屁*股险些被冻粘在石凳子上面。</p>
蒋副**在他的肩头轻轻拍了拍,语重心长地道:“小伙子,你还年轻,年轻就是优势,就是本钱,只要学会了变通,学会的隐忍,将来还是大有前途的。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似君,谁为不平事?”</p>
陆渐红似乎被蒋副**的豪迈之气所感染,也是低声吟道:“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p>
蒋副**忽然一笑道:“好,很好,马骏一直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他的眼光不错。”</p>
陆渐红笑了笑,心头忽然有些热热的,却见蒋副**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伙子,以后天冷的时候多穿点衣服。”</p>
陆渐红没有再去见小高,直接离开了医院,看了下时间,离九点还早,陆渐红觉得有些诧异,九点钟,干嘛呢?</p>
车子还停在外面,陆渐红拉着那驾驶员到附近的饭馆里吃了晚饭,这让驾驶员受宠若惊,他干了这么久的驾驶员,还从来没有机会跟**一起吃过饭。陆渐红看着他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可是只笑了半声,便笑不出来了。</p>
司机跟自己在一起时战战兢兢,自己与首长在一起的时候,岂非同样也是战战兢兢?这正是大鱼吃小鱼的道理,在这个官本位极强的官场里,又有什么好笑,又有什么值得笑的呢?</p>
吃完了饭,陆渐红身上的寒意才被驱散了,便吩咐那司机先去开两个房间,今晚不走了。</p>
开好了房间,陆渐红泡了个热水澡,舒服了很多,可是脑子里却是有些沉沉的,其实以他身体的抵抗力不应该有这么严重,可是试想一下,一件衬衫一条领带加一件西装,在零下十度的环境里待了半个多小时,不感冒真是奇怪了。</p>
感觉到身体有些不对劲,陆渐红挣扎着从浴缸里爬出来,竟然是头重脚轻,想不到这场感冒来得是如此凶猛。</p>
扶着墙走到床上,蒙上了被子,房间里的暖气开着,却还是簌簌发抖。</p>
睡了一阵子,头痛的感觉越来越重,陆渐红这才意识到病比他想像得要重了,拿起手机打驾驶员的电话时,竟觉得手机是如此之沉重,拨通号码,刚喂了一声,脑子里便猛地一阵晕眩,手机便跌落在了柜头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