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朱邵还真是幸运,倘若尚铭没有及时赶到福建邵武的芹田朱家,那朱邵就一定会给万喜的拳头打死。</p>
见尚铭突然而至,万喜甩了甩被他用刀柄震麻了的右手,内心无比惊悚地重声询问:“难道尚厂公也是皇上和我姐姐派来的,目的是与下官一起保护朱武顺利进京,好让朱武尽早是为皇上和我姐姐的领养儿子?”</p>
尚铭使劲摇头,大声说道:“是您万大人给弄错了,我尚铭是皇上派来专门保护御马监小太监韦眷的,他韦眷现在是皇上钦定的乾清宫内侍,此番前往福建邵武的芹田朱家,便是皇上令他来专门宣读圣旨的,与大人的姐姐万氏压根就没有任何关系。”</p>
江翰如一听,点头说道:“这样说来就对头了,宣读圣旨理应是皇帝身边的内侍所为,又岂能让锦衣卫的都指挥使越俎代庖,其做法叫人茫然,令人误解?我江某人虽说只是供职乡村的私塾先生,但对大明朝廷的典章、礼仪、制度还是略有分析、稍有研究。故而才敢肯定万喜大人手上的圣旨有假。”</p>
此时,江翰如的表弟黄建平从和平书院来到了芹田,他一根筋,还想劝说大表兄到和平书院教学伦理,见大表兄在朱祁明的家里跟锦衣卫的万喜大人冲突、较劲,便也想进来凑个热闹,看个究竟。</p>
江翰如见黄建平走进朱家,连忙拦阻道:“你来这里做甚?我过下就回自己的江家,到时和您多喝几杯,表弟还是出去,他们朱家可没有你的什么事情……”</p>
黄建平大声爽笑道:“大表兄就别回去了,今日难得众多大人的悉数到场,既有皇帝派来的内侍、锦衣卫的都指挥使、东缉事厂的厂公,还有我们邵武本地的知府,你身为朱钦的岳父,不留下来陪各位大人喝上几杯,反倒离开,要回江家,其言语有悖常理,其行为实在差劲,请原谅表弟不敢苟同……”</p>
朱祁明也连忙说道:“他黄院长说得对,您亲家今天可不能走人,要代表女婿朱钦好好敬敬诸位官员和我的大舅上官宏,方显我们邵武芹田人民的待客之道。”</p>
见一旁的万喜大人还是闷闷不乐且愁眉不展,尚铭赶忙趋近,轻声劝语:“怎么了,还想较劲到底呀!难道万大人手上的圣旨您自个都gao不清楚,还真想连累你的姐姐万皇贵妃?今日的江先生和他的表弟黄院长以及和平书院的心学大师上官宏,那可不是一般的小人物,他们都是大明朝的道德精英,伦理天才,正可谓:高手在民间,既然我尚铭的手上有皇帝的圣旨,您万喜大人何不借坡下驴,草草了事,干吗非要弄个你死我活……”</p>
尚铭是东厂的厂公,他早就知道万贞儿利用皇帝宠幸的机会,让能干的心腹太监王敬、钱能仿效宪宗的笔迹,并暗刻大明朝的玉玺,时常背着皇上,根据万贞儿自己的意思,向全国各地偷发圣旨,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罪恶目的。</p>
这万喜也算是个聪明人,他随即话锋一转和众人聊起了理学、心学的有趣话题,然,江翰如见好就收,他与表弟黄建平和知府吴德明话起了家常,邵武知府吴德明则见风使舵,他将东厂厂公尚铭拉到近旁,又似乎有什么要事、大事急须商量,随后就极为保密地凑近尚铭的耳边咕咕唧唧。</p>
其实,当听了尚铭的一番话语后,吴德明就开始心怵、恐慌,他自言自语地嘀咕道:“难道万喜手上的圣旨有假?这可是欺君罔上的大罪、死罪,万贞儿又怎么会如此糊涂,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假冒皇上下发的圣旨?”他惶惶不安,慌忙扯了扯身旁的黄建平,小心翼翼地细声耳语:“我只是一个地方的五品官员,让他们二人先弄清楚状况后再说,他们是皇帝身边的近臣、宠臣,我吴德明不必胡乱表态,他们皆是皇帝近臣,得罪了谁,都不是什么好事情。”</p>
黄建平心领神会,他跟着吴德明悄悄地走了出去。</p>
内侍韦眷乃御马监副掌印太监梁芳的跟班小太监。当梁芳要随朱钦到浙江宁波赴职的前一个晚上,他单独面见了宪宗皇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