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很对,段大将军。”那紫衣女子面带慵懒的微笑,斜睨着对面的大将军:“在下的确是燃灯会的人。”</p>
那段大将军一听此言,手一扬,背后的丈八长戟瞬间被握在掌中:“果然又是你们这帮逆匪!你们三番五次打劫皇镖,抢夺珍宝,你们今日又要故伎重施了?”</p>
对面的二人微微一笑,不置可否。</p>
“果然。”段大将军见此,愤然指责:“前年你们劫走朝廷黄金千两,去年你们又劫走千年成形首乌一枚,今年年初你们又先后截走东海鲛珠,北原玄冰,真是肆无忌惮穷凶极恶,呵呵,什么燃灯会,原来不过是一帮打劫的强盗!”说着,他将手中长戟飞快划了一个圈,长戟与空气摩擦发出“呼”一声如龙吟般的清啸,散发着寒光的戟刃指向了那对紫衣男女。</p>
段大将军再次喝道:“我段潼今日不将你们这帮贼子拿下正法,就算不得是陛下敕封的左枭卫将军!”</p>
“呵?左枭卫将军——”然面对对方咄咄逼人的阵势,紫衣男子却不在乎地哼了一声,拖长了冷飕飕的声音:“段大将军——段潼。翟人皇帝宇文鄂的左右手,才四十岁便被晋升为左枭卫大将军,的确年轻有为啊——不过,”说到这儿,他薄薄的嘴唇微微一撇,嘲道:“可惜你明明是一个周人,却背祖忘义,甘愿为鞑子鹰犬,残害自己同族兄弟姐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呵呵,大将军,您这份心胸肝胆,真是够坚定够豪壮,令天下人为之感慨叹服。”</p>
原来这段潼和傅雄一样,皆是周人出身,后来为朝廷办事,因为忠心勤奋,更因为能对上溜须拍马,投其所好,故这几十年来节节高升,掌握了朝廷一方权柄,傅雄成了悬刀门首座,而段潼成了镇守西南的左枭卫将军。因为二人都是周人,却又被宇文鄂利用对付他们的同族,所以大多周人人人恨之,更称之为一狼一狈。</p>
面对紫衣男子的讥刺,段潼并不气恼,恰恰相反,他笑了:“哈哈哈……呵呵……燃灯会的英雄说得好,说得好,”他一边说一边煞有介事地点头:“在下的确背祖忘义甘愿为鞑子鹰犬,也残害过不少同族兄弟姐妹——不过,”然而他眉头一扬,倨傲道:“可惜在下这么做却是不得已,要知道如今天下虽是翟人掌握,但如今四海晏安和平,百姓安居乐业,这都是陛下雄才伟略励精图治的结果,在下侍奉皇上不过顺应天时,安于地利,顺便也能一展我武功才略,但凡是人又有何可指摘?倒是你们这些反贼,”说到这里,段潼黑眉一紧,声音一寒,道:“说什么祛除鞑子,复我周室,话倒是说得好听,说白了还不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欲望权柄,真是虚伪之极,我劝你们还是早早改邪归正,和我一样效忠陛下——”</p>
“虚伪如何?诚实又如何?”紫衣女子立时反驳:“只要翟人欺压我们周人一日,我们燃灯会就永远不会放弃抵抗,所以你们这些朝廷鹰犬就别想安心一日,从前我们能劫了你们的东西,今日照样能!”</p>
“是吗?”段潼道:“那就试试看。”</p>
“那是自然。”紫衣女子一听此言,面色一寒,右手随即做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动作,她右侧侍立的灰衣侍从如离弦之箭一般,朝前方直冲而去。</p>
而几乎同时,紫衣男子的手也在马缰之上微微一震,他左侧的侍从亦顿时蹿出,和另一名侍从呈平行方向冲向对方阵列。</p>
变启猝然,眼看两名攻击者逼近,段潼手中长戟立即一抖,顺势朝右侧仆从一挑,然而那人速度竟比想象中快,只见他身子一侧,方向立时扭转,竟改而冲撞向段潼右侧执旗者的马身,只听得“砰”地一声闷响,那仆从竟然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将右侧那连人带马撞飞过去,那人顿时人仰马翻,而那竿绣着金色夔兽的大纛也折成两截跌在地上。</p>
而在这几乎同时,另一个侍从趁机向段潼冲撞而来,段潼反应不及,右足被砰然撞到,幸而他将另外一条腿狠命一蹬,纵身飞到半空,才没能连人带马给撞飞了,然而这马却被撞击得向后仰去,而且去势凶猛,连带着紧随其后的一列马队都被撞倒,横七竖八倒了一地,其上的东西也摔倒得满地都是,苫布下露出了无数紧锁的木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