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十九式？”仇德铭一愣：“这不是剑阁的招牌剑技吗？”</p>

“是，”楚璧城道：“师祖出身剑阁，虽后来自创龙吟剑，但想来剑术也受过苍穹十九式的濡染，所以，我一直好奇——”</p>

“哎，”然仇德铭却摆摆手，摇头道：“师父虽出身剑阁，但他所创的龙吟剑却与苍穹十九式大相径庭，没有任何可比性。苍穹十九式乃剑道正宗，其剑式讲究法度严谨，端凝沉稳，一招一式颇为讲究，而师父性格随意洒脱，最不喜受世俗偏见的束缚，所创之龙吟剑故而随式飘逸，又古朴归真，且招式之上讲究因人因时因地而异，临战之时也注重临场的变通发挥，并无多少规则限制，这两种剑法如此迥异，正体现了师父天赋超群，不拘一格，独创一方的个性，所以师父虽出自剑阁，但他所创龙吟剑并不是苍穹十九式的复制品。”</p>

“的确，”楚璧城低头凝视手中谪仙剑，颔首道：“龙吟剑最能体现师父的天赋巧思，愚侄这么多年的修习也颇有体会，也更加敬重师祖当年不畏千夫所指，离开苍穹山，独创剑术的气度和决心。”</p>

听到此言，仇德铭沉稳抚须，点头认同。</p>

“但是，”隔了一会，楚璧城又开口道：“愚侄听说过剑阁规矩十分严格，其弟子若是触犯阁规，轻则被杖责，重则被驱逐，甚至还要被废黜武功。我还听说，若是重罪，甚至可能被切断拇指，使之终身不能使用兵器。”说到这儿，楚璧城顿了一顿，小心地问道：“愚侄斗胆，敢问师叔，师父从前对愚侄道师祖乃是因为师祖婆婆而离开天穹山，此罪在剑阁可谓是轻是重，若是轻罪，那师祖为何会被驱逐，若是重罪，那师祖为何——为何没有被废黜武功？”</p>

此时乃傍晚时分，天光晦暗，但却更显得楚壁城的目光灼亮如灯火。然而面对这个师侄的问题，仇德铭却沉默了。</p>

“说实活——”思忖了好半响，仇德铭终于开口，不过还是相当斟酌：“这个问题，愚叔也想过，甚至还向师父师母开口问过，但是他们都没有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p>

仇德铭皱着眉头想了想，又道：“愚叔估摸着大约是师父乃剑阁那一代弟子中的翘楚，曾为剑阁立下无数功勋，带来过无数荣耀，所以上一代剑阁阁主孤昊空及其弟子不忍师父因一介情迷而受重罚，所以便让他完好如初地离开了剑阁。”说到这里，仇德铭问楚璧城道:”贤侄为何忽然问及此事?可是听到什么传言了?”</p>

“没有。”楚璧城微笑摇头:“哪里有什么传言?愚侄不过一时想起来了，是以斗胆开口询问师叔，还请师叔不要怪我莽撞无礼才好。”说着，楚璧城颔首。</p>

“哪里哪里。”仇德铭连连摆手:”这怎么能说是莽撞呢?如果贤侄要这样说自己，那愚叔我这辈子比这莽撞的事不知做过多少回了，你切不要对愚叔太客气。”说着，他会心一笑，然而笑容很快又被凝重的神色代替了。</p>

只见他目光投向远方遥遥不知的位置，伸手一拈胡须，思忖了一小会儿，悠远叹道:“唉，其实我也知道，世间之人对师父猜忌诽谤者甚多，甚至说他……，唉，算了，这些难听的话咱就不说了。不过咱们只要记住，师父虽是剑阁弃徒，但他为人光明磊落，品性高洁，一生从未做过任何违背侠义之事，比起那些在玄门正宗呆了一辈子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强过千倍万倍！</p>

“而且他人虽离开剑阔，”顿了顿，仇德铭继续：“但却一直遵守剑阁的规定，从未将剑阁剑术外传，教授我们的也只是他自创的剑术。此剑招虽不及苍穹十八式创时久远,修行者众，但从剑技来说，却丝毫不落其下风。咱们既是师门下弟子，便要尽一生所能传承他的衣钵，更莫对师父心生猜忌，妄自菲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不仅不配为他老人家的徒子徒孙，更不配为人了。”</p>

听着仇德铭谆谆之言，楚璧城神色凝重，时时颔首，末了，楚璧城郑重其事对仇德铭道:”师叔教诲的是，愚侄既为师祖师父之徒，定竭尽一生之力将其剑术发扬光大，我心至笃，天地可鉴。师叔放心！”</p>

仇德铭望着这师侄的信誓旦旦之言，面露嘉许的微笑，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我知道贤侄的心至诚至笃，师兄亦知，师父亦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