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南茅北马,南茅当然指的是茅山一脉,这一脉向来以抓鬼驭鬼以及对鬼物的认识为主,但这一派弟子多在南方活动,所以茅山一脉在南方极受人推崇。</p>
但北马可并不是什么教派,而是指的出马弟子,这所谓的出马弟子,其实便是那些山间精怪修炼后,要来人间积攒功德,以便渡过小雷劫才形成的一种奇异的修行方式。具体就是某精怪看中了某人,便跟这人沟通,待沟通好了再上他的身,借他之身来人间行善积德。</p>
狗子虽然学的是终南道术,必竟是北方人,所以这些精怪抓弟子出来行善的事他也算见的多了。</p>
离了那张家所在的小村,狗子信步而行,渐渐的可就入了冬了,那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也渐渐被大山取代。这一日,己是腊月,凛烈的北风夹着漫天的大直向人脖子里吹,狗子见雪甚大,也不想再往前走,又恰巧前方有那一处小小的镇子,便打算去那里住下。进了小镇,却见街上行人稀少,只有的那么几个看着也行色匆匆。狗子虽己是寒暑不侵,却也不愿惊世骇俗,所以便也买了件大棉袄穿在身上,头上仍戴着他的那顶斗笠,顶风而行。行到镇中,便见前方有一杆招晃在大风中呼呼作响,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刘家老店。狗子见了心中一喜,得,就是你了,忙快步进了客栈大门。</p>
狗子一进门便听伙计迎上来道:“客官辛苦,您老快进来。”说着还拿着个小笤帚给狗子扑打身上的雪。狗子不喜别人碰他,便闪身躲过了,那伙计稍愣了一下,也不变色,仍热情的道:“这大风大雪的,客官您怕是冻坏了吧,快来坐在这炉火边上暖和暖和。”</p>
狗子觉得这小伙计很是热心肠,也心生好感,便摘了斗笠道:“可不是么,冻死我了,有劳小哥给咱上点热菜热酒,咱不缺你的酒钱。”说罢便顺势坐在了屋中靠近炉火的一张桌旁边。</p>
这小店内里不大,拢共就五张桌子,屋中间有一个铁皮大炉子,此时炉中火正烧的旺,把屋子熏的极是暖和,炉上还放着口大黑锅,锅内放着个全是小碗大小的孔洞的类似帘屉的物事。锅中显是烧有热水,腾腾的热气顺着锅边往屋上面窜,倒是显得小屋更是暖和。那小二听狗子这么吩咐脆声声的应道:“您老稍等。”接着向屋内喊:“来点暖身子的菜给这位爷。”</p>
接着去了屋角大酒缸中拿着个锡制的小酒壶打酒。</p>
狗子见那小酒壶不似寻常酒壶,竟然是个直筒样的,心里思量,怕是方便热酒的,果然,却见那伙计将这壶酒放到了屋中间那口大锅中的孔洞内,恰恰好那孔洞便能放进那酒壶,显是一套的。</p>
过不多时,伙计便从后面端上了一大碗熬的浓浓的萝卜炖大骨头汤,汤里堆满了料,还给狗子上了一盘花生米并一盘炒猪肝,另还有一小盆的两掺面的包子,看份量足有五六个,个个都有女**头那么大。接着又将那烫好的酒并一个小盅儿给狗子送过来,脆声应道:“客官,咱们店小,您凑和着吃,还有啥想吃的,您再吩咐小的。”</p>
狗子其实并不需要吃什么东西,可是这大冷的天,再看眼前的小菜,不由就升起了馋虫,高兴的笑道:“啥凑和,我觉得甚好,小二哥,你忙去吧,我自吃我的。”</p>
说罢拿起一个包子便咬了一口。顿觉一股鲜香溢满口中。</p>
这小店显然是个老店,店中可不独狗子一个客人,离狗子不远之处还有一桌客人,这桌客人显然是见狗子无甚出奇之处,看了几眼便也不理他了,仍自顾自的喝酒聊天。</p>
狗子这边稀里呼噜的吃的痛快,那酒也很是爽口,农家自酿的酒无甚讲究,却能喝出粮食的甘甜。那包子里的馅虽是菜肉的,却也十分鲜香,大骨头炖萝卜汤里居然还有几块猪肚,吃起来香浓软糯,配上汁水丰盈又炖的软烂的萝卜,在这大冬天里极是暖胃。</p>
花生米炸的香脆,猪肝炒的更是绝妙,没有一点腥气不说,还鲜嫩爽口,这小店做菜的手艺可真是不低啊。</p>
狗子吃的甚是痛快,额头上竟见了汗,他可是有年头没出过汗了,心道这小店来的真值。</p>
吃了一半,便也不再啃包子,只就着花生米和猪肝喝酒,这时临桌上的汉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喝的多了,便骂道:“他**李二柱,老子不揍他一顿这气是消不了了。”</p>
同桌的一边给他斟酒一边劝道:“我说王老哥,李二柱你也敢去揍,你不怕他家的仙家收拾你啊?”</p>
那李二柱顿时瞪起眼骂道:“我怕他个鸟?老子原以为那是个好人,上赶着给他送东西,哪成想去了他家一回便倒了霉。”</p>
那人便笑道:“王老哥,你也别瞎联系,兴许不是人李二柱家的事呢.一个镇子住着,何必闹的这么不愉快?”</p>
那王老哥此时叹口气道:“老弟啊,其实我也不是就怨二柱,可是,你说邪门不邪门,自从我从他家出来,这几天去窝子里玩,把把都输,就没赢过,你说我能不往他身上想么。这也才三天光景,我都输出去一吊钱了。那可是我媳妇攒着过年用的。”</p>
另外那人不仅也是惊异,便道,要不咱们找二柱说道说道,你不是冲撞了啥了吧?</p>
这时候大门又响,小二忙上去招呼道:“哟,这不是李二爷么,今天这么大的雪咋还来呢?快进来。”</p>
狗子细瞧进来那人,见那人戴了顶狗皮帽子,身上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黑棉袄,脚上是一双自家做的大棉鞋,倒是一副本地人的打扮,再往脸上看,这人长的也无甚出奇,只是面皮有点黄,双手揣在袖子里,身子微躬,身材瘦削,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p>
那李二爷进门便道:“我不来咋能行,在家坐着耳根子发烧,掐指一算,一定是王老四在这骂我呢。我得找他说道说道。”</p>
说着便奔着那桌那两个人去了,回头还吩咐小二:“再上俩菜烫壶酒,咱们王四爷这几天气不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