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醒啦？”多久没有叫过娘了？从六岁上山习武起就没有叫过了，除开后来在血泊里想要唤醒她，已整整三十年了。这个“娘”字，方湘君念得艰涩。</p>

“孩子，我同你娘长得很像？”林玉怜抚上她的面颊，这女子生得真好看，若是自己小女儿长大了，或许也比不上她。</p>

方湘君摇摇头，有些害羞地回答：“您就是我娘！我是杨成的妻方湘君，杨成他现在的名字是杨逍。”</p>

“成儿？！他……他还活着？”林玉怜颤着身体就要爬起来，方湘君赶紧扶住她，将备用被子放在床头让她靠着。</p>

“嗯！您儿子还活着，他活得好好的！昨夜他回去找神医来给您治病去了，待他赶回来，您就能见到他了！”方湘君拉着老妇人的手，唯恐它跟自己娘亲的一样冰冷。</p>

林玉怜发黄的眼眸里这才迸发出些许神采，笑着问：“你当真是成儿的妻子？”</p>

方湘君脸色微红地点头。</p>

“呵呵呵～真是极好！老天爷待我不薄，没想到成儿还活着，居然还娶了个这么漂亮的妻子，就算是马上死我也能瞑目了！”</p>

“娘，可不要再说什么死不死的，如今杨逍找回了亲娘，我们可是要好好服侍您的！”方湘君紧紧地抓住婆婆的手，何时泪眼婆娑了也不知，反正泪水就这么滴到了床边，润湿了一片泪印子。</p>

林玉怜伸过另一只手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完：“你这孩子，怎么水做的似的？可别再哭了，一会害得我也哭的话，婆婆可是要问你的罪的！”</p>

方湘君这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来杨逍逗人的功夫是遗传的他娘。</p>

“您可想吃些东西？”方湘君也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爱哭了，自己一个人时哪来这么多眼泪？</p>

林玉怜疑惑地看向儿媳：“湘君会下厨？”刚刚她握住自己的手时发现她的手柔若无骨，只有指尖和手掌边缘有一些茧子，不像是干活的女子，应该是个习武之人。</p>

回光明顶这些时日，方湘君不是带娃就是练功，偶尔无聊了也会在厨间跟厨娘学习做菜，虽然比不上酒楼大厨，但是总比杨逍做的好吃。“略会一些，只是如今我们借宿在扬州城外的尼姑庵，不能食荤，我只能为您熬些白粥喝。”</p>

林玉怜笑着点点头：“好～好！只要是你做的，娘都爱吃！”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居然还能吃到儿媳做的菜。</p>

方湘君一直衣不解带地照顾林玉怜，期间自然问起过杨家的事。</p>

原来那孙姨娘是在林玉怜生病后请来的医女，因着有些姿色，就这么爬上了杨念的床。后来为了成为填房，竟然在林玉怜的药里下毒。因为毒性不强，所以没被杨念发现；又在前几个月知道了杨家有一个失散多年的独子，虽然之前杨家安定下来后去寻过，但打听来的消息大多是死了后来渐渐做罢，在孙姨**怂恿下，杨念才重新升起了找儿子的心思，哪知找回来一个假的。</p>

杨念倒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与林玉怜就这么无儿无女地过了几十年也没有纳妾，直到几年前孙姨娘爬上他的床，这才有了第一个妾室。</p>

“前几**带了个小子来给我瞧，说是成儿找到了，我怎么看怎么不像，他以为我病久了眼睛看不清，还把他当宝贝一样养着。当时我想，反正杨家都后继无人了，他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到时候我们都死了，就算再多的钱也会被人抢去。孙姨娘要害我我也知道，但我并没有同他讲，我只想着快些死了好去地府找我的成儿和小羽。”</p>

方湘君感觉眼角又有泪流出来，赶紧别过头用衣袖逝去了，带着浓浓的鼻音说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p>

杨逍抱着睡着的儿子刚踏进屋就听到妻子这般说话，用尽最后一丝清明问道：“你说谁呢？”</p>

里屋的两人听到了外间传来的声音，接着又是嘭咚一声，杨逍连带着他怀里的娃一起摔倒在地。</p>

方湘君知道应该是杨逍晕倒了，安抚好婆婆急急地跑到外间去瞧。</p>

杨望被摔醒了，揉揉眼睛从地上爬起，看到娘亲面带优色地过来，立刻解释道：“娘！爹爹一直不曾合眼休息过！”</p>

“好孩子，辛苦你了，快进去看看祖母的病如何了。”方湘君扶着睡昏迷的杨逍将他拖到外间正堂的木榻上，又去里屋的柜子里拿了一床被子给他盖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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