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黛诸人各吃了一两只螃蟹,又用了些温好的药酒,李纨提议结诗社,众姐妹轰然叫好。</p>
诸姐妹各取了诗号,元春为玉未央、秦可卿为云中客、宝钗为蘅芜君、黛玉为潇湘妃子、湘云为枕霞旧友、探春为蕉下客、迎春为旷性公、惜春为自了汉。宝玉倒不曾叫怡红公子,而是自号槛外人。宝玉这是成心和妙玉套近乎,是刻意,也是真意。</p>
作诗以螃蟹为题,黛玉、宝钗等诗才敏捷的姐妹都作了几首。看湘云的诗,中有“脐间积冷馋忘忌,指上沾腥洗尚香”,一派天然,又有矫矫之气,迥异流俗。</p>
看宝钗的诗,中有“酒未敌腥还用菊,性防积冷定须姜”之句,宝玉笑道,“时时嘲讽是林妹妹的事,劝百讽一才是宝姐姐的风格呀。”</p>
黛玉见宝玉拿她调笑,却也不恼,笑吟吟地盯了他两眼便罢。众女见黛玉如此,反倒越发不会拿她取笑。</p>
探春接道,“便是真如老姜般辛辣,戏讽总归是拉不住性情,更挽不回世事的。”</p>
凤姐冷笑道,“自己心里不冷就好,哪管别人如何做法,再是看不过眼,不看就是了,嘴上说两句,到底事不关己不伸手,也能心安理得?”</p>
宝玉叹道,“倒也不是完全不伸手,譬如主家凌虐丫鬟,逼人跳井,也会给那丫鬟两件好衣裳收殓,回头却劝太太,是丫鬟自己不小心。至于是非曲直,却是没有的。也不知这是不是能心安理得,不知这心到底是冷了没有?”</p>
袭人、麝月、莺儿等丫鬟都有些吓着了,晴雯、茜雪、鸳鸯等丫鬟却若有所思,其余丫鬟,先是有些迷糊,宝姑娘不是人人都说好么?细细思量一回,各有所得。</p>
宝钗倒也不恼,笑意不减,盈盈而坐,全无窘态,李纨正要和缓两句,偏宝玉又道,“喜怒自抑是涵养,内省己身是素养,涵养不过是一张皮,素养才是骨。”</p>
湘云不平,要为宝钗分辨两句,黛玉看她一眼,笑道,“云儿,上次老太太听戏,让宝姐姐点,宝姐姐连着点了几个,都是老太太爱听的,可曾顾着你了?”</p>
湘云一愣,宝玉给她塞了一只大螃蟹,也就没声了,宝玉又道,“我们说的是往日的宝姐姐,今时今日自然又是不同。但宝姐姐因一些缘故,需要时时三省己身,偏偏细处太多,难免有所疏漏,你们对照着宝姐姐往日行事,指出她的错处,反是于她有益。”</p>
宝钗仍是含笑如故,有闻过之喜,有竹马之情,有同道之乐,又起身请诸姐妹多加指正,众女无不心悦诚服。</p>
大观园完工后,众多工家门徒闲置,宝玉一面让他们扩充船坞,加快造船速度,一面又在《木经》中新增了水力纺车,降龙木坚实而轻便,正合其用。在水木坊示范五六日,第一批工家门徒就学会了打造水力纺车。</p>
宝钗要把薛家各处产业,都整合到大江盟中,前来和宝玉商议。宝玉道,“别的都可弃了,金银和兵甲务必保留,前番说的布匹、茶酒也可做些。除了家中那些工坊,盐、米、丝和古董字画,要早做准备。”</p>
问及宝钗行程,说是江东五州和江都都要走一遍,江州和东州怕是三遍都不够。宝玉就让宝钗顺道去收购姑苏山塘直街那一排民居,又画了图样,一边收购一边翻建,所费银钱都去凤姐处支取。转头,宝玉便把所有闲置的工家门徒,都打发到姑苏候命。</p>
凤姐来回,说了宝钗支取银钱的事,又说眼下公中较为宽裕,往后有什么大项耗费,她可以预先置备。宝玉便让凤姐收购灵鱼,一百两一条也不足惜,至于到底是不是灵鱼,可以去问湘云。</p>
对于湘云,凤姐说起自从几家共商诸事,史家对贾家倒比以往亲近,先前把史家在四家铺子里的股都交给湘云,如今湘云虽是住在这里,史家倒时时给她送些吃穿日用,年节份例一样不少,倒比在史家时强出十倍。</p>
周瑞领头,宝玉带了焦大巡视宁、荣二府的田庄,在各个田庄中逗留十天半月,给一些佃农、庄丁渡了黑天劫力,又从阿塔斯分批送回种鸡,在田庄中由专人饲养。</p>
四家合办的铺子中,就有酱园,焦大带人将阿塔斯中剩余的凶暴鸡都送入酱园,制成盐渍鸡,同时开始制备泡菜。四家合办的铺子中还有蜜饯铺子,得宝玉授意,开始大量储备葡萄干、大枣、榧子和核桃,更有几大仓的花生。</p>
同时,粮仓开始无限量收购芋头和番薯,酒庄开始无限量收购农家米酒。一月之后,诸事理顺,宝玉返回阿塔斯。</p>
宝玉在和武僧大师贾迈德商议后,贾迈德同意,只要宝玉能提供足够食物和饮水,帕拉丁修道院可以到巫王遗址进行集体历练。第二日,宝玉给修道院提供了一百缸米酒,一千筐芋头和番薯,两百坛盐渍鸡,五十坛泡菜和两百盒各色干果,并示范了如何在沙漠中烤熟芋头和番薯。</p>
几日后,贾迈德率领帕拉丁修道院六十多位高阶武僧,近千低阶武僧倾巢而出,前往卡奇纳绿洲旁的巫王遗址。贾迈德率先进入遗址,在前遥领,将黑巫师中的棘手人物扫除或削弱。数十高阶武僧各自带了十几个低阶武僧,分组散开,以松散阵线横扫遗址。</p>
宝玉在十几位高阶武僧的保护下,在武僧阵线后稳步推进,只在武僧困住黑巫师后,赶往猎杀。通常由高阶武僧轮流消耗黑巫师的强力法术,在其不具威胁后,宝玉完成最后击杀。</p>
武僧们处于全力战斗状态时,消耗大增,每日需要七十五缸米酒,两百五十框芋头和番薯,一百七十坛盐渍鸡,二十五坛泡菜和一百盒各色干果。然而焦大从凤姐处领了两万两银子,在酒庄、粮仓、酱园和蜜饯铺子放开了采购,有江东诸州作为后盾,源源不断的物资流入阿塔斯。相比之下,武僧的消耗,就是小菜一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