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部队里,凌云就安排人手开始速查南赡部洲,试图找到有异常的地儿,于是暂时放松对零散妖怪的围剿。一切调度妥当后姜无易仍未转醒,他便将自己对镇元子的看法告诉处理完手上事务的吴盖。</p>
“我不知道镇元大仙在顾忌些什么。我承认我当时的反应话语过激了,但他怎么能视妖邪横行如无物。为保护无力抵抗妖邪之人挺身而出不就是我们神仙的职责吗?他也好,他的徒子徒孙也好,难道不应该尽到自己应尽的责任吗?如果不是他对我们还算友好,我都要怀疑他站到其他阵营了。”</p>
吴盖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倒是佩服凌云的勇气。要知道镇元子可是地仙之祖,真把他惹恼了绝对能当场让凌云魂飞魄散。至于镇元子的立场,他确实能理解,可凌云没当过人,后者从有意识起就是天兵,一直以天兵的职责任务为行事准则,和他讲人情世故是讲不通的。组织了一下语言,吴盖开始劝解:“话不能这么说。随帝君去东胜神州的地仙就有不少出自镇元大仙门下,说他们没有尽责毫无道理。其余没去的可能是担心自己本事不济拖后腿,也有可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要求每个人像你一样不会害怕无所顾忌是不现实的。”</p>
“所以说情感会误事,可若是完全没有情感,我也不知道自己会成什么样……”</p>
在情感方面,凌云存在很大的缺陷。常年的天兵生涯让他有了战友情,可这也仅限于平时,一旦进入战场,他可以为了取得战略目标舍弃一切,不论是自己还是战友。如果问他“当用人质威胁你时,你会怎么办”,他的答案一定是:“一切照常,拒绝一切形式的威胁,如果他们杀了人质那还能拿啥威胁我?投鼠忌器,不存在的。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不介意连人质一块做掉。”</p>
吴盖卷起一支叶子烟,然后塞进烟枪放到嘴边。在长时间的奔波作战后,他急需麻痹劳累的精神,更何况与凌云这种“疯子”对话很累。吸了一口后他叹道:“在我看来,感情是一个人的立足之本,神可以淡却但不能遗忘。我曾有想要保护的对象,虽然他们已经逝去,但哪怕现在也达不到你这般心境。我无法理解你的想法。冒昧问一句,除开为天庭维护三界秩序,你有想要守护的对象吗?私人的那种。”</p>
得到的答复是长久的沉默。</p>
抽完烟,吴盖抖下灰,说道:“我去看看底下有没什么消息,告辞。”</p>
凌云依然无动于衷。刚才那番话让他想起了自己本体的象征——战争与杀戮之剑。放在以前,他就是单纯一名天兵,只需要按照上面的命令与要求行事,可若自己完整,待得战争结束后他该何去何从?从阵营上来讲,他为天庭而战是神,可若遵从杀欲行伤天害理之事就是妖,再加上他的特殊性必将成为众矢之的。对三界而言,和平时期完整的他就是一个不定因素,不论是天庭还是妖。</p>
“守护的对象……除了天庭与三界秩序以外,其他的还有意义吗……”</p>
凌云仰望天空,寻思良久,极力理解感情的概念。除此以外,他现在只知道一件事——如果他的选择稍有差错,后果可能就是粉身碎骨。</p>
“不过若是我的牺牲能换来三界的安稳,我就毫无怨言。”</p>
在艳阳的照射中,姜无易睁开沉重的眼皮。他扶着额头,只觉得昏昏沉沉,浑身乏力,丝毫记不清发生了什么。抬眼一望,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简陋的茅草舍中,屋内陈设简陋,家具仅有一炕,其余的就是一副老旧的碗筷和琐碎杂物,屋顶的茅草甚至稀疏得不能完全遮雨,看起来像是贫苦人家。</p>
“奇怪,我怎么会在这个地方,我之前在干什么来着……唔,头好痛。”他试图回想起之前的事,可隐约有点感觉的时候就被头痛打断,让他无法接着想下去。</p>
“先调息,再出去看看。总感觉很诡异。”</p>
虽然不知道自己先前在做甚,但他还记得自己曾与天兵打交道,怎么会一下子跳跃到这儿?其中必是缺了什么。</p>
调息一番恢复了部分法力,有自保之力后姜无易推**门,走到屋外。放眼望去,前方是一片柳林,临近是一条小溪,周遭环境清幽宁静。他情不自禁地吸纳吐气,片刻后不适之症竟有极大的缓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