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多的妖兽，只要蜂拥而上，无论沼泽中有何人，都必死无疑！</p>

若巨龟愤而出手，情况只能糟，激愤之下，它如何可能顾及是否误伤？</p>

此去，必然危急重重！</p>

涂山薰迟疑了，不觉中降了下来，落到地面上，右脚轻抬着，却无法落下。</p>

如履薄冰的谨慎，巨利当前的诱惑，两种想法他的脑海中交战，一时竟不能决。</p>

这一步，是迈，还是不迈？</p>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涂山薰抬起的右脚，依然如石雕一般，一动不动。</p>

许是他停留得太久，太过碍眼，几只妖兽暂时压下进退两难的焦躁之心，不时回过头来，疑惑地张望着这个奇怪的人类。</p>

此时，他猛地一抬头，恰好与那几只妖兽对视了个正着。</p>

他的动作是如此的突兀，以至几只妖兽骤然警觉，浑身毛发炸起，俯下身子，作势欲扑，妖兽群中引起阵阵骚动。</p>

仿佛没有看见它们的动作，涂山薰毫无动手的意图，两眼之中精光四射，熠熠生辉，哪有丝毫犹疑彷徨之色。</p>

“儒畏天命，修身以俟；佛惧因果，业不可逃；惟我道家，独欲长生不死，变化飞升，不信天命，不信业果，力抗自然，勇猛何如哉！”</p>

心如迷障遮掩之时，这句话却从心中深处跃出，仿佛醍醐灌顶，脑海中大放光芒，驱散了一切迷雾、迟疑、怯懦，还一片真一本性。</p>

自己这里迟疑不决，与那些无知无觉的妖兽何异？</p>

它们不进不退，是恐惧与贪婪作祟。</p>

自己止步不前，又何曾见什么谨慎，倒是显出了畏首畏尾的怯懦。</p>

做大事而惜身，不过凡人小民举动，那还修什么道，成什么仙？谈何超脱！</p>

过犹不及，谨慎与怯懦，不过一线之隔，无意间，竟将心与行混淆。</p>

修行之彼岸，岂是一步一张望便能抵达的？</p>

只有谨慎，不过半渡；徒具勇猛，殒身必矣！二者相合，方是渡河之舟！</p>

“持如履薄冰心，行勇猛精进事。”</p>

涂山薰口中低吟着，忽然朗声大笑，一步踏出。</p>

沼泽的中心处，一棵枯木，几枚青果，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