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太北眉头又是一蹙。</p>

郝未平插了话：“梁厂长，财务上的同志在科里拿上手续，马上就会过来的。”郝未平看出了梁太北的不满，他之所以解释，是怕厂长误会了。</p>

梁太北又问：休息室在哪？</p>

李木子指指大厅东侧并排挨着的两个门，其中一扇门上贴着张大红纸，上面写着：企业债券筹集处。旁边的一扇门。门上挂着一个玻璃牌子，走近了才能看见上面写着“休息室”三个红字。</p>

等工作人员开了门，梁太北走了过去，刚到门口，一股暖融融的热气扑面而来。</p>

梁太北瞅见：屋子并不大，也就十几平方的样子，转圈一溜沙发，正中地当央摆着一台“小太阳”。</p>

“小太阳”是厂子里的人对电暖气的一种俗称。按照国家的有关规定，每年11月15日才正式进入供暖期。但由于江北厂地处大山深处，一进入11月，住在平房家属区的不少人家就早早生起了土锅炉取暖，而住在楼房里的和上班的，就只有顶着抗冻了。当然也有心眼活泛的，前些年比较常见的就是偷着点电炉，不过，按照厂里规定，那要是让逮着了可是要罚款的。最近几年，厂里不少人瞄上了“小太阳”。家属区楼房里有用的，办公区也有用的。对于使用“小太阳”，厂里目前没有明确的规定，也许正是这样，在供暖期到来之前，不少单位便半明半暗地用“小太阳”临时取暖。当然这些单位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部门。</p>

梁太北眉头又是一蹙。回头拍拍李木子肩膀，苦笑：李主任，我们就不进去了。这样吧，你呢，去把外面的，还有大厅的老师傅们请进来，让他们就在这休息，等着。</p>

“……”李木子一时无语。</p>

“好了。老师傅们是来帮助工厂的，我们不能让他们冷了身子寒了心。”</p>

梁太北苦笑着瞅瞅周围的几个厂领导，“走吧。我们上松树沟看看。”</p>

出了俱乐部，郝未平终于忍不住了：“梁厂长，怎么，我们不等了。”这些天，郝未平几乎每天都要到厂里设在家属区和厂区的几个企业债券筹集点转好几趟，财务科每天汇集的资金筹集报表，他更是特别关注。几天下来，他发现了一些共性的问题。昨天的联席会议上，他把问题和自己的一些想法说了，与会者吵吵了半天，最后还是梁厂长提议：先看看再说。</p>

郝未平清楚梁厂长今天早晨来的用意，可现在刚进门又要离开，他可真有些糊涂了。</p>

梁太北瞅瞅身后，笑了：这么多的老师傅们大冷天候着，我们还用再等吗？</p>

松树沟也是厂里的一个家属区。这里虽然退休职工不多，但筹集处等候的老人还是不少。</p>

梁太北在这里遇上了厂报社的记者路遥。路遥和几个老人围成一圈正在聊天。</p>

梁太北站在人群外听了一会。</p>

路遥话不多，大都是老人们在说，七嘴八舌。老人们也有发牢骚的，还有的干脆就是骂娘。不过，对于筹集企业债券，老人们还是众口一词。</p>

梁太北平常很少和人沟通。好些话他是头回听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