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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太北终于还是忍住了火。</p>

按照厂里的规定：上班时间是绝对禁止干私活的。青年女子在梁太北眼皮子底下打毛衣，而且……梁太北不是不能管。也不是不想管。而是自打上任以来，他一直强调各负其责，这违反厂规的事发生在液压车间，他越俎代庖，岂不是自食其言。还有，他眼下最关心的还是企业债券的事，梁太北长叹口气：小同志，麻烦你……</p>

“着什么急？厂里缺钱，你急什么？”青年女子不满地又瞟了梁太北一眼。依旧没有停下手中的活。</p>

“谁说不是，这年头，见过等着开资的，还真没见过赶着给厂里送钱的。”说这话的声音很熟。</p>

“就是。厂里没钱了，想起我们了。早干啥来。”又有人附和。</p>

“……”不少人跟着起哄。说什么的都有。</p>

“行喽。有人集资，这是好事。工厂有难，咱小工人也有责不是。”熟声音站了起来，“各位师傅，咱没他**钱给工厂添砖搬瓦，助助兴，鼓鼓掌，总可以吧。”边说边拍巴掌。</p>

众人起哄，鼓掌。有人尖叫。</p>

“师傅，准备集资多少啊，三百，五百，还是……”熟声音扭过了身子，但话说了一半停住了。</p>

梁太北认出了这人是王猛。</p>

“梁，梁厂长，是……”王猛刚才一直背对着门口蹲在地上，他压根就没抬头，更没想到进来的人是梁太北。短暂的局促过后，王猛嘿嘿一笑，“梁厂长，您大驾光临，我，我给您找俺们头儿去。”说着，蹭到门口推开门走了。</p>

一听说是厂长，屋子里的人全都面面相觑。特别是王猛一走，也就是十几秒的工夫一个个也都溜了。</p>

屋子里就剩下了青年女子。青年女子下意识地站了起来，低着头，脸红的象一块红布，浑身还微微有些颤抖。毛线团在地上打着滚。一直滚到了刚才人们坐着的椅子旁。</p>

梁太北走了过去。</p>

其实，他刚才一进办公室看见人们围成一圈，心里就明白这些人都是在取暖。取暖的东西，就是一条通了电的电炉丝，盘放在地上，浑身发着通红的光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