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老人又是一声长叹。</p>

李木子拽拽梁太北，声音很小：厂长，咱还是走吧，不然……</p>

其实梁太北也看见了陆续走近的人，他心里清楚：李木子是怕这些人围过来，这些天他已经领教过好几回被围的尴尬了。但他不想走。厂里住房这么紧张，竟有人在家属院占着房子养狗，这事他亲眼看见了。尽管这事也许换了别人会熟视无睹，但作为厂长，他现在想的最多就是最起码弄清楚这屋子的主人。</p>

梁太北不想走，事实上他就是想走也已经走不了了。</p>

有人迎面挡住了他。拦他的人他认识。就是那天在电视台向他提问题的那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人，也就是那晚在动力车间见过的副主任卞直。</p>

“梁厂长，你来了。”卞直苦笑，“梁厂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最想知道的是这养狗的主人是谁，对不？”</p>

梁太北点点头。</p>

“其实，梁厂长，养狗的主人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问题是，咱厂现在住房紧张，好多家连睡觉的地都没有，居然有人闲着房子养狗，这反映了什么？梁厂长，……”卞直又象那晚在动力车间一样一口气说了好多。</p>

旁边陆续围过来的人，七嘴八舌也跟着插话。说什么都有，好听的，难听的，讲理的，甚至还有人干脆骂**，现场的火药味越来越浓。</p>

梁太北被围在了人群中间。人们七嘴八舌的吵吵，他这些天已经领教过好几回了。听着大伙的吵吵，他几乎插不上话，只能听。从嘈杂的吵吵中努力捕捉着人们想要表达的意思。</p>

看着厂长的窘样，李木子也很为难，他几次想替厂长解围，但话都被比他高几倍的吵吵声淹没了。不过，李木子到底是当了多年的厂办主任，趁人不注意，他把卞直拽出了人群。</p>

李木子和卞直是老乡，又是中专同学，以前关系很好，用时下的话说就是密友。虽然后来，李木子弃专从政，两人关系有些疏远。但平常还是有走动的。至于卞直，李木子太了解了，刚才他也看出来了，卞直在这些围着的人群中还是有一定号召力的。他想通过卞直给梁太北解围。李木子婉转地说了自己的想法。</p>

“可以？但话俺不得不说。还有，你好歹是厂长身边的人，不能光抬轿子，好些事你得当个好参谋。”卞直拍拍李木子肩膀。</p>

李木子点点头，苦笑：“老伙，还是先管好自格吧。就你这臭嘴，撅嘴骡子……”</p>

“打住。俺爹就给俺这德性。”卞直摆摆手，顾自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