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梁太北刚进厂部大楼，就碰上了路遥。不过，他只顾低头走路，并没有看见。</p>

路遥就坐在传达室门口的椅子上。他在等人，准确地说就是在等梁厂长。他是受崔部长之命采访梁厂长的，准确地说其实应该是方书记的指示。不过，整整半下午，他都扑了空。起先到厂长办公室，后来又到厂锅炉房，再后来又赶到供应科，结果都是白跑一趟。直到刚才他才得到准信，梁厂长一会就回来。于是，他就等在了传达室门口。</p>

看见梁太北走进楼，路遥紧忙迎了过去：梁厂长……</p>

“路记者，”梁太北抬头，先是一楞，眉头一蹙，苦笑道，“你是在等我？”梁太北认识路遥。俩人打过几次交道，也算是工作上的熟人吧。不过，现在……</p>

路遥点点头：梁厂长，我，我是想采访采访您，您看现在合适吗？”路遥话说的有些吞吞吐吐。其实，从梁太北上任，特别是那次电视对话会后，也许是记者的职责，当然还有……他一直想对梁太北做一个专门的采访，也想顺便和梁厂长谈一下报纸改版的事，他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机会。不过，下午一上班部里开会听说厂电视台的同行采访遭到拒绝后，他又有些……还有，刚才他找梁厂长，跑了好几个地方，听说了……，还有……他还是硬着头皮说了。</p>

“采访？”梁太北眉头紧皱，“你这个大记者，无冕之王要采访我，”梁太北摆摆手，“那可不行。我现在很忙，忙的焦头烂额，厂里……”梁太北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换煤的事。不过，他还是没有把话说完。</p>

“梁厂长，”路遥苦笑，“这，这可是方书记布置下的任务。我……”作为记者，采访碰钉子，这也是常事，路遥并不死心。他之所以抬出方书记，当然，也是有原因的。一来，采访梁厂长虽然是崔部长安排给他的任务，但从崔部长的话里话外，他听出来这是方书记的指示；二来，他也是个认死理的人，首先作为工作，他必须得完成，其次，他一直就想采访梁厂长；还有……；</p>

“是方书记让你……”梁太北瞅瞅路遥。</p>

“……”路遥点头。</p>

梁太北沉默了。他很为难。上任以来，他一直很低调。唯一在厂电视台露过一次面，就是那次电视见面会，至于厂小报和广播，他也一再要求尽量少报道自己的行踪，他只想多干事，干实事。所以上午他去给王老蔫送钥匙时，当方书记提出让电视台跟着去采访报道时，他没让。他不是不明白方书记的良苦用心，他理解。只是……</p>

“梁厂长，您看……”路遥追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