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打仗,对国库空虚的大渝,没有丝毫好处。宋徽知道轻重,肩扛数任,在一群柔然大汉中显得分外孱弱。</p>
风雨飘摇,有人争权夺利蝇营狗苟,就有人孤身凛然,不惧前行。</p>
柔然军营中,皆是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宋徽被带至巴图尔的将位之前,被人犹如动物般把玩观赏,一道道戏谑与鄙夷的目光印在宋徽身上,后者却视之不见,反而目光炯炯地直视巴图尔,冷声道:“请问巴图尔将军,现在可否进行和谈了?”</p>
巴图尔仰靠在兽皮大椅上,上下打量了几眼宋徽,方才前倾身道:“嗯,可以了,不知大人拿什么来和谈?”</p>
营帐中处处都是柔然虎视眈眈的眼神,还夹杂着对大渝十五年前将其逼回黄河以北的仇恨。巴图尔原以为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子会卑躬屈膝,而后拿出自己的和谈条件,届时自己就可以再多拿一份好处。</p>
然而宋徽身处狼虎之地,却当做背后有千军万马般丝毫不惧。他轻轻一笑,在巴图尔意外的眼神中,开口道:“夏日将临,秋日瞬息,很快,酷寒的冬日就要降临这片土地。”</p>
巴图尔将搭在桌上的双腿放下,冷冷地盯着宋徽。</p>
宋徽轻飘飘地看了一眼,接着说道:“冬日啊,万物萧条,不知在土地贫瘠的柔然,能不能留下些许度过这漫漫长冬的吃食呢?”</p>
话音才落,巴图尔营帐中边有人怒不可遏地上前一把捏住了宋徽的脖颈,将他紧紧地摁在了帐便的长柜上。宋徽孱弱的是身板被制住,鼻腔中的气息出多进少,很快便憋红了脸,连双目中都漫上了鲜红的血丝。</p>
直到宋徽挣扎的四肢逐渐使不上力,渐渐不再动弹之时,巴图尔才佯装劝解,让手下之人放开了宋徽。</p>
宋徽得了自由,控制不住地跪趴在了地面之上,然而他犹不肯向巴图尔屈膝,便撑着身子反手改为了坐姿,喘息着看向巴图尔。</p>
巴图尔几步来到宋徽跟前,状似无意地踩到了宋徽的手,在后者吃痛的惊呼声中蹲**,笑意盈盈地说道:“大人胆子倒是挺大,不知道那谢璋小儿有没有你一半的胆量?”</p>
宋徽将手收进袖袍下,开口仍带呼吸不畅的喘息,但句句确凿:“我刚才说的那个提议,巴图尔将军有没有兴趣?”</p>
柔然地处徒弟贫瘠的黄河以北,现下突然对大渝发难,无非是没了粮草过冬,便找了个与之华公主和亲的借口,觊觎着大渝的半壁江山。</p>
或许其中有夏履在暗中撺掇,又或者是多年前的皇族恩怨,总而言之,柔然军发难的最初原因,确实应该是国祚难以维持。</p>
怎料巴图尔森然笑道:“我若是没兴趣呢?”</p>
宋徽先是一愣,复而反应过来,轻笑一声道:“那便等着谢将军亲自前来吧,不过届时可能就不是孤身一人了。”</p>
巴图尔被看似弱小的宋徽屡次施以不屑的脸色,早就动了肝火,于是他收起脸上假意的笑,终于露出他本来的面目。</p>
“你们的西北没了夏履,可就是一群老弱病残。你说我要是把你扣下来,谢璋那个小子,是会带着一群新兵蛋子来救你,还是哭着回去找慕容燕?”</p>
未等宋徽说出下一句话,巴图尔蓦然起身,侧目对身边人说道:“带下去,没我的命令,不准给吃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