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是。”谢璋笑道，“只是我爹，他今早不知中了什么邪，偏偏要给我做月饼，结果一不小心做多了，我想着景大人也许会喜欢吃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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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谢璋神采飞扬的眉眼看在景行眼中太过刺眼，他静默了一瞬，不可抑制地想到了在景府酒窖中如同行尸走肉的景恒，以及整日愁思困苦以泪洗面的景母。</p>

他觉得，大约人世间所有的温情，只有谢璋的这双眸子才能配得上。</p>

而像他自己这样的人，只能在黑夜里，在腐朽溃烂的沉疴里，沦为淤泥。</p>

谢璋本能得觉得景行的目光冷了下去，他顺着目光看去，只看见陆舟凑在宋徽的耳边正悄声说着什么。</p>

正在谢璋以为景行不会开口时，却突然听他说道：“不了，我今日约了景夫人过中秋。”</p>

谢璋一愣，然而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景行已蓦然起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p>

恰此时，宴席上传来一阵喧闹。谢璋耐着性子看过去，便见慕容燕醉醺醺地被皇后扶着站起了身，身边的人胆战心惊，怕这个老皇帝一个没站稳摔倒，哪只慕容燕挣扎着甩开了他人的搀扶，高声道：“中秋节怎么不放花灯？”</p>

皇后应和道：“明日臣妾就与皇上一齐放花灯。”</p>

谁知慕容燕一把推开了皇后，皱眉道：“谁要与你放花灯，我要与之华一起放，之华最喜欢的就是莲花灯了。”</p>

宴席中静了一瞬。</p>

席中大多坐着的，都是知晓前情的人，他们垂眸不言，以酒盅挡住自己的神情。</p>

也不知在醉梦中的慕容燕是否还有神志，见半晌无人应答，竟如孩童一般嚎哭道：“我的之华呢？我的之华去哪儿了？”</p>

不知哪里吹来的凉风，将檐间的灯笼吹得东倒西歪。而夹杂在风中时高时低的哭嚎声，无端多了份让人浑身战栗的凄厉。</p>

然而谢璋只是面无表情地瞥了慕容燕一眼，任一句句“我的之华呢”飘散在空中。</p>

当坊间最善舞的女儿死了，京城就该有场大雪。[注]</p>

可惜秋意将盛，不会有大雪降落在这人世间。</p>

[注]：当坊间最善舞的女儿死了，京城就该有场大雪。——叶三《九万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