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邪弈于和曹恒对话好久，才发觉是被耍了。</p>
他铁青着脸退到离关口上百步的地方。</p>
站在关头上，曹恒看见有数十个羯人策马往不同的方向去了。</p>
“他召集勇士去了。”看到关外的这一幕，杨阜不无担忧的说道：“等到羯人聚齐，凭雁门关的将士，根本无法抵御……”</p>
“雁门关内一千守军，幽州调拨来的常备军共计五千。”曹恒问道：“六千将士，难道还守不住一个小小的关口？”</p>
“长公子是不知道。”杨阜不无担忧的说道：“羯人攻城与我们以往见过的攻城不同，他们完全是靠着人往上堆。而且不知道羯人从哪学到的本事，他们也不用云梯，更不用攻城塔，只是用绳索抓钩，往城头上一带，眨个眼的工夫，人就上了城头。”</p>
“这么传神？”曹恒嘿嘿一笑：“那我可真的好好看看了。”</p>
他转过身，来到面朝关内的一边。</p>
早先奉命被调集到这里的常备军将士们，已经得到命令，在关下列阵。</p>
当曹恒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将士们仰起脸，一双双眼睛全都朝他望了过来。</p>
扶着城垛，曹恒环顾着仰脸朝他望过来的将士们：“将士们，刚才我和羯人的头领对话了。”</p>
已经知道关外来了羯人，将士们早就做好了应对任何可能的准备。</p>
当曹恒提起羯人的时候，有些人已经想到，他们很可能会和羯人展开殊死搏杀。</p>
羯人袭扰中原由来已久，中原人尤其是北方的中原人对他们早就是恨之入骨。</p>
幽州常备军，都是出身自北方。</p>
他们的家人，甚至还有被羯人个杀死和抢走的。</p>
几乎所有的常备军，都早就恨不能和羯人来一场殊死搏杀。</p>
然而好久以来，他们的机会都不是很多。</p>
前些日子曹恒突袭羯人部落，杀死数百羯人，还抢回来三四百名羯族女人，对常备军将士们已经是个极大的鼓舞。</p>
所以曹恒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才会一个个都带着肃穆和崇敬的望着这位年纪不大，却颇有魏王风范的大魏长公子。</p>
“前些日子我带人袭击了羯人的部落，你们应该都已经听说了。”曹恒接着喊道：“我还把他们的女人也给抢了回来，而且还都让杨刺史帮忙给卖了。”</p>
当曹铄这么说的时候，将士们发出一阵哄然大笑。</p>
没有人想到那些被卖掉的羯族女人命运怎样，所有的人想到的都是羯人总算也有了这么一天。</p>
解气！解恨！</p>
曹恒虽然没有什么带兵的经验，可他从将士们脸上的神色，已经看出，常备军的将士并不害怕战斗。</p>
他们甚至还很期待这场战争。</p>
扭头看向杨阜，曹恒小声问道：“还有多少羯族女人没有卖出去？”</p>
“大概还有三五十人。”杨阜回道。</p>
“那就赏赐给将士们好了。”曹恒吩咐了一句。</p>
杨阜躬身答应了。</p>
“有个小消息要告诉你们。”再次看向关内列阵的将士们，曹恒喊道：“我知道你们之中有不少人憎恨羯人，可我有样礼物要送给你们。只不过这件礼物，我得和你们有个约定才能拿出来，否则是不会让你们触碰的。”</p>
曹恒要送给他们礼物，将士们望着他的时候，眼神里满是疑惑。</p>
“我要送给你们几十个羯族女人。”曹恒说道：“将士出征在外，怎么能没个女人？身为男儿，想女人的时候，总不能找匹母马胡来。”</p>
曹恒这么一喊，将士们都是愣了一下，随即爆出一阵哄笑。</p>
他们发愣，是因为没想到身为大魏长公子的曹恒，居然也能说出这么粗俗的话。</p>
他们大笑，是因为正是曹恒的这句话，让他们感觉到了亲切和亲近。</p>
常备军都是曾经在沙场摸爬滚打过的人。</p>
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身上都带着一种特有的豪气。</p>
他们不喜欢文绉绉的说话，反倒更喜欢曹恒这样粗鲁的言辞。</p>
“女人我是给你们了。”曹恒接着喊道：“可我要让你们记住一句话，即便她们只是在军中为你们解决男女之事的用具，可你们也得记住了，她们毕竟还是女人！女人是用来睡的，不是用来虐待和用来杀的！我要是听说谁虐待她们，或者是把她们杀了，必定是军法处置！”</p>
“军法”两个字，在军中有着绝对崇高的地位。</p>
当曹恒这么喊的时候，所有将士全都“啪”的并拢双腿，一脸凝重的站的更直。</p>
“好处给了你们。”曹恒摆了下手，示意将士们稍稍随意些：“现在我和你们再说说不好的事情。”</p>
他的脸色凝重袭来，目光再次在将士们的阵列中扫视了一圈。</p>
在场的将士们都知道接下来他会说些什么，一个个屏气凝神的等待着。</p>
停顿了片刻，曹恒再次喊道：“刚才羯人的头领和我谈了条件，他说我前些日子去了关外，杀了他们的族人，抢了他们的女人。要是不想把事情闹大，那就每个族人赔偿他们一车金珠。”</p>
说到这里的时候，曹恒刻意关注了一下将士们的神情，只见将士们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气愤的神色。</p>
也难怪将士们气愤。</p>
羯人经常袭扰中原，他们在中原烧杀抢掠，不知道残害了多少人。</p>
可他们却从来没有说过，要赔偿给中原多少金珠。</p>
羯人提出这样的要求，将士们当然是义愤填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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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给了他回复，可还是很想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曹恒向将士们问道：“要是让你们选择，你们答应还是不答应？”</p>
“不答应！”整齐划一的回答，完全的展现出了将士们愿与羯人决一死战的决心。</p>
“看来你们和我是一条心！”曹恒满意的点的点头，高声喊道：“我给他的回答也是，他们可以来中原，我能就能去他们的部落，只是中原人受他们欺负的日子，从现在开始，彻底的过去了！只要我曹恒在雁门关，就绝对不会再让羯人有耍横胡来的机会！他们敢来，我们就敢去！寇可往，我亦可往！？”</p>
“长公子威武！”站在阵列前的校尉镇臂高呼。</p>
紧接着，五千常备军都跟着喊了起来：“长公子威武！”</p>
常备军的欢呼感染了城头上的守军。</p>
很快，城头守军也跟着振臂欢呼。</p>
关外的石邪弈于正与几个羯人首领商讨进攻雁门关的事情，听见关口传来的欢呼声，下意识的望了过来。</p>
“他们在叫唤什么？”一个羯人头领说道：“该不会是想到要死了，被吓成这个样子？”</p>
“你觉得他们会是被吓成了这个样子？”石邪弈于说道：“他们是在欢呼，这个大魏长公子可不简单，看来我们对付他，没有以往对付地方官那么容易。”</p>
“不简单又能怎样？”那个羯人头领说道：“等到攻破雁门关，我把他的人头取来，献给大王。”</p>
由于隶属于匈奴人，羯人的头领一直以来都是被称呼为大王。</p>
曾经的很长一段时期，匈奴大单于用兵，也会带上羯人部族。</p>
随着匈奴人日渐衰落，羯人日渐壮大，他们虽然还被称作大王，却已经不再听从匈奴大单于的调配，只是还保持着原有的称号而已。</p>
石邪弈于没有吭声，只是望着雁门关关口默然不语。</p>
从守关将士们的欢呼声中，他隐约听出了什么。</p>
内心的最深处，他感觉到这次攻打雁门关，很可能是个错误。</p>
决定已经下了，再反悔也晚了。</p>
作为羯人的大王，为了稳固在族中的地位，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让自己接受即将到来的这场大战。</p>
雁门关关口上，向将士们训话完毕的曹恒再次望向关外。</p>
杨阜陪在他的身后。</p>
目光停留在远处的羯人身上，曹恒问道：“杨刺史，雁门关有多少地雷？”</p>
“当初主公给配发了千余颗。”杨弘回道：“只是到现在还没用过，在关口外埋设地雷，要是羯人不来，我们的人和往来商贾也没办法走动。”</p>
“让人把地雷全都送到关口上。”曹恒说道：“地雷不一定是用来埋的，也是可以用来扔的。”</p>
从没想到地雷还有这样的用处，杨阜诧异的问道：“长公子确定可以？”</p>
“当然可以。”曹恒回道：“我在寿春的时候，可是有人特意传授这些新式军械的用法，难道连我说的，杨刺史也要怀疑？”</p>
“不敢。”杨阜赶紧应了，随后向旁边的卫士吩咐：“把地雷全都送到关口上，留给长公子调用。”</p>
杨杨阜的命令下达以后，当即就有卫士跑去搬运地雷。</p>
城头上已经有了一桶一桶的油料，将士们还支起了灶台，只要羯人凑齐，他们立刻就能把灶台点着，给油料架上去。</p>
一块块比人头还大的石头码放在城头上，这些石头将会成为阻截羯人的杀敌利器。</p>
在成堆的石头旁，是一箱一箱的地雷。</p>
守关将士们的军械已经准备齐全，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着关外的羯人发起进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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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邪弈于在雁门关外足足等了十多天。</p>
十多天之内，几乎每一天都会有几支羯人赶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