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我局法医主任二狗同志都称赞了一下你圆润的头型和完美的枕骨,马翔还说你光溜溜的样子……你头皮光溜溜的样子很可爱,不再那么高冷,突然变得很有人气了呢。”</p>
江停颤抖道:“……你为什么不给我戴一顶帽子……”</p>
严峫认真地回答:“因为我已经把这几张照片发到市局聊天群里去了,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爱的不是肤浅的外表,哪怕有一天你秃了老了地中海了,我爱的都是你高洁的灵魂!”</p>
两人久久对视,严峫满面真诚。</p>
江停突然爆发了,抄起枕头抽得严峫落荒而逃:“你给老子滚出去!”</p>
病房门砰一声甩上,严峫飞也似地逃进医院走廊,终于再也抑制不住第二波疯狂大笑。</p>
高级病房人还是比较少的,只有护士从值班室里探出八卦的脑袋,只见严峫一边捶门一边笑道:“江队!别这么害羞嘛江队!放心你躺着的时候没人看得出来!快给我开开门,看不到你漂亮的脸我要窒息了!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p>
呼地一声门板打开,严峫收手不及,险些一头栽进门里。</p>
江停啼笑皆非,强行板着脸:“丢人!快进来!”</p>
严峫笑得喘不过气,顺手把江停打横抱起来,三步并作两步丢在病床上。</p>
“咳咳!”</p>
身后的门被咚咚敲了两下,江停探头一看,手忙脚乱从严峫怀里挣脱出来。</p>
那是吕局。</p>
吕局身后还跟着两名一看就挺有派头的中年人,其中一个严峫认出来是省厅陈处,另一个却很陌生。两人明显不像吕局那么见多识广,脸色都有些讪讪的,各自胳膊里夹着鼓鼓囊囊的公文包。</p>
严峫在这帮人面前早就完全放飞自我了,起身拍拍手,大大咧咧问:“哟,这是有何贵干呐?”</p>
吕局淡定地走进屋,指了指陈处:“陈处。”又指了指另一名中间人:“恭州市局,胡副局长。”</p>
江停意识到什么,坐起身。</p>
“关于江队以前在恭州主办过的一些案子,以及三年前与岳广平暗中商议的具体情况,虽然江队已经向S省公安厅方面交代过,也取得了一定的谅解和信任,但到底还是要向恭州方面做一下最终的解释和说明。另外,关于齐思浩的事情,我们也要做些笔录好回去研究处理办法。”</p>
严峫瞥向江停,正遇上江停也撇过头来,望向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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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神其实没什么特殊的意思,纯粹是下意识的,像是习惯性地寻找某种依靠。</p>
严峫心头微微一热。</p>
“考虑到江队受伤比较严重的原因,陈处作为我们S省方面的特派协助,会帮他一起向胡副局长梳理这个情况。”吕局波澜不惊地咳了声,把陈处是我们自己人这点暗示得很明显了,然后才向严峫招招手:“你跟我来吧,这里就暂时交给他们了。”</p>
严峫却没有立刻动,而是站在原地,略微加重语气强调:“江停这次去卧底前,已经拿到了刘厅亲自签署的权限书和应急情况解决办法……”</p>
“所以呢?”吕局挑眉反问:“你比陈处的主意还多不成?要不陈处的位置你来坐好不好哇?”</p>
胡副局长有些臊眉耷眼地站着不吭气,严峫哭笑不得,陈处几不可见地向他轻轻点了点头。</p>
“走吧走吧,”吕局亲自过来拉严峫,又客气地冲江停一颔首:“那就麻烦你了,江队长!”</p>
严峫紧紧捏了捏江停的肩,才随吕局走出了病房。</p>
江停嘴唇紧紧抿着,一直目送着严峫离开,病房门咔哒一声轻轻关上。室内恢复了肃穆安静,陈处拿出录音设备,向他投来一个“可以开始了”的眼神,他才背靠着雪白的枕头坐直身体,用力地咳了声。</p>
胡副局长笔直地坐在扶手椅里,拿着录音笔和记事本。</p>
“……关于1009行动之前,我和岳广平局长的暗中计划,以及我们当时对内部**现象的调查。”江停深深吸了口气,沙哑地道:“当时具体情况是这样的……”</p>
“齐思浩的事会很麻烦么?”</p>
严峫跟着吕局,两人前后走进电梯,金属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合拢。</p>
“如果老齐只是偷卖待销毁赃物,会很麻烦。”</p>
严峫一边等待下文,一边按了往上的楼层。</p>
“但他还卖了高纯度的‘蓝金’ ,蓝金量刑与传统**完全不同。”果然吕局又继续道:“卧底通常都是有一定权限的,越高级越艰难的卧底任务权限越大,江停出发前刘厅在电话里口头许诺了既往不咎、事急从权,所以现在就算恭州再想做文章,也不好往死里打刘厅的脸吧。何况他们内部的小辫子还有一大把呢,哈哈哈——”</p>
当年黑桃K从美国回来后,死活都没法把自己人安**铁桶似的恭州市局,那纯粹是因为这只铁桶已经变成吴吞手下的金鱼缸了。虽然三年前江停“殉职”后,很多人趁着机会金蝉脱壳,把绝大多数黑锅都甩给了死人,但如果真追根究底的话,江停在早年恭州的重重黑幕中只是个不起眼的角色而已。</p>
“更何况,”吕局凉凉地道,“你跟杨媚不都说自己没看清齐思浩到底被谁打死的么?”</p>
严峫:“……”</p>
严峫在吕局揶揄的打量中自嘲摆手,电梯门在两人眼前徐徐打开。</p>
这一层是单人特护病房,走廊比较空旷,尽头拐角处两名便衣正守着一扇不起眼的病房门,见吕局过来立刻站起身。</p>
吕局示意他俩稍微走远点,然后才推开门,展现出了病房里的景象。</p>
严峫呼吸屏住了。</p>
冷清的病房一色苍白,病床上孤零零躺着一道身影,至今上着呼吸机和生命装置,右手被死死铐在铁制的床架上。</p>
那是秦川。</p>
“按你之前请求的那样,医药都是几倍超额配给,回头你把超出这部分的帐结一下。”吕局背着手站在病床边,望着秦川削瘦平静的脸,淡淡道:“不过他至今没有任何清醒的迹象,应该是颅脑损伤的缘故,具体医生也解释不出来为什么。”</p>
严峫心中一沉:“如果一直不醒的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