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声光线刺耳的伸缩灯亮了,阴影中有人拽着伸缩杆,把灯光照向余罪。</p>
余罪下意识地捂捂眼睛,适应着这儿的环境和这儿的光线,饶是他诡计百出,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对方的能量居然能借助检察,直接插手。一插手嘛,他这个副科级的小队长就扯淡了,让检察挑你毛病收拾你,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p>
“你就不用自我介绍了,你的情况我们大致都了解。”正对面,一位国字脸,五官很正,说话很硬的男子开口了。</p>
“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下现在的情况,你在任职庄子河刑警队队长期间,多次对嫌疑人采取了殴打、恐吓的方式,我们已经得到了大量证据,今天你又在没有得到任何案件报警的情况下,擅自组织警力袭击晋祠山庄,跨区执法……而且事后也没有及时向上一级的主管部门汇报,同志啊,你就办的是好事,抄了赌场,这也是不对滴。”左侧的一位,年级稍长,缓缓于道。</p>
“还有开枪伤人,如果查实,你这样完全构得上职务犯罪。”右侧的那位,面色很白,年纪不大。</p>
一人一句,引得余罪左顾右盼,转眼间自己怎么就变成十恶不赦了。</p>
不过扪心自问,余罪可是心虚,这气势就喘不粗了,他眼光游移着,在想着应对之策。</p>
“说说吧,把你的情况都讲讲,你任职以来所有情况。”居中那位,开口了。</p>
“有些说清楚,对你有好处,否则等我们查清楚,你就不好说了啊。”左侧的道。</p>
余罪眨巴着眼,看了看右侧的那位:“您呢,还有什么指示。”</p>
那位没准备说话,被余罪一问倒愣了下,然后剜了他一眼:“没了,你说吧。”</p>
“我说…我…我…我说什么?这没什么可说的啊,警察抓坏人,难得谁好像还温柔过了,我就不相信,你们审问也是循规蹈矩,这简直是鸡蛋里挑骨头的事嘛。”余罪脑瓜转悠着,知道这些事所为何来了。</p>
“我们怎么干,轮不到你评价,说你的事,别岔题。”居中的那位道。</p>
“你们在执法过程中,有多处明显的违规行为,我们有权力全程监督。”左侧的那位,很不客气地道。</p>
灯光很暗,余罪回忆着,这好像是进了那个区的检察院办公楼,这样的地方,应该没监控没啥地,估计这些人,是准备捷足先登,而且不排除,自己人黑自己人的事。</p>
“哦,我懂了。”余罪道,缓缓地,警惕地看着诸人,然后征询似地问:“那各位这样询问我一个刑警队长,程序合法吗?没开录制,没做笔录,而且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没告诉我;你们叫什么、什么职务,是不是也不准备告诉我?”</p>
咦,到点子上了,让几位检察官很郁闷地互视了两眼,对于职务内违规的嫌疑人,一般见了检察就腿软,那还顾得上这些程序的细节,而这位明显不同,头脑清醒着呢。</p>
不过,有些事不一定都是按程序走的,居中的那位笑了笑提醒着:“你也是体制内的人,你也经常抓捕犯人,难道抓捕以前,都是到我们检察院先办批捕手续?放心吧,天亮之后一定就你的事补全侦办手续,现在是凌晨,只能将就一下了……”</p>
他**,乌鸦和猪一般黑,余罪知道这事无法善了了,你越权,人家越位,总有法子治你。真到天亮补全侦办手续,三查五审,那个刑警队经得起那样折腾,用不了一天就是浑身毛病。</p>
“余队长,你是聪明人,这么大的事你一个小刑警队长,还不是大队长,副科级的中队长,你兜得住吗?就不说你开枪的事,一个越权就能捋了你啊。”左侧的那位道。</p>
这是扮红脸的,一红一白加一黑,总能忽悠得你晕头转向,余罪懵然问着:“那…那事都办喽,我能怎么办?”</p>
“可以补救一下啊。”右侧那位提醒道。</p>
“怎么补救?”余罪惶然问。</p>
“这个……”居中那位,明显带头的,他看看左右,然后以一种很隐晦的口吻道着:“你们是刑警,有些狗拿耗子了啊,我的建议是尽快……不,马上交给辖区的治安队处理,人证、物证,以及所有现场采集到的证据,都由治安队处理……”</p>
哦,余罪明白了,这是要亡羊补牢。他想了想,眼睛转悠着问着:“那我呢,横竖已经干了,好马干吗还吃回头草啊,被你们拍得翻不了身,我可找谁说理去?”</p>
哎哟,居中的那位脸色难堪地抽了抽,没想到庄子河刑警队这位简直有点无赖了,询问谈话,都能搞谈条件了,可现在事发紧急,又不得不虚以委蛇,他道着:“你当警察的也应该知道,查到赌博这事吧,也很正常,处理是应该的,但是因为这事要把一个四星级的酒店搞垮了,是不是就有点过了……再说,就处理,也轮不到你们这个小刑警队处理啊,你说呢?”</p>
“也对。”余罪道,一点头又反问着:“那我还不明白,究竟让我干什么?”</p>
“不说得很清楚了吗?马上移交。”左侧那位,有点不耐烦了。</p>
“移交没问题。我也嫌烫手。”余罪道,那三人一喜,余罪又反口了,指着自己问:“那我呢?我还真打过嫌疑人,今天还开枪了……不能我前脚移交给你们,后脚你们把我移交起诉吧?”</p>
靠,这个无赖,右侧那位检察官,恨不唾余罪一脸,那恶狠狠的鸟样,怎么能让人相信他是一位警察。</p>
“你的事就从长计议,我们可以答应不再插手,你的事内部处理,就要轻多了。”居中的这位,小声道着,他觉得自己这低声下气,简直是一种耻辱。</p>
“可还是有事啊。”余罪瞪着眼,气势越来越高了。</p>
“好,我保证不会有事,保证在天亮之后,我们检察和你们刑警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这样总可以了吧。”右侧的那位,明显带着息事宁人的心态,只想把事情抹平,似乎不想招惹这帮烂警。</p>
“哦,这个倒可以考虑。”余罪点点头,思索状,他一思索,明显地感觉到那几位松了一口气,别人一松气,余罪就来劲,马上又摇头:“不行,真不行。我还是有点难办?”</p>
“有什么难办的?”居中的那位,被勾引到余罪思路上了。</p>
“我这当队长难办啊,队里二十几号人,缺经费呀,要不缺经费我们还不去抓赌呢……好容易抓着了,回头我们一毛钱也落不着,你说我怎么向兄弟们交待?只知道警察打秋风,可没听说过警察喝西北风的啊,要是全移交,大家喝西北风心里能痛快吗?”余罪梗脖子,叫嚣着提无理要求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