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与你争。”薛绍笑道，“总有一天，事实会证明，我是对的。”</p>

于都今山。黑沙牙帐。</p>

田归道看着眼前这个戴着面具全身罩着大抖蓬的怪人，总感觉他浑身阴气森森，让人极不舒服。尤其是他从面具窟窿里投出了两道眼光，更让人感觉如芒在背。</p>

暾欲谷听完了田归道如实转述的薛绍的话语，已经思考了良久。</p>

田归道则是在耐心的等待，并在心里不由自主的将他与薛绍对比。他感觉两人有很多的相似之处，也有极大的差异存在。最为相似的地方，就是他们的智慧与胆魄同样超乎常人，并且总能给人一直强烈的压迫感。而最大的差异则在于，薛绍阳刚劲烈势如江河之滔滔。而暾欲谷，则是冰寒阴柔让人防不胜防。</p>

“如此说来，薛绍是非得逼迫牙帐交出王昱了？”暾欲谷说话了。</p>

田归道不动声色的道：“本使一字一句如实传达。如何理解，莫贺达干还请自断。”</p>

暾欲谷拿起茶壶不急不忙的给田归道斟满，又给自己倒上，再说道：“我了解薛绍。”</p>

田归道不插言，静候下文。</p>

“他的性子总是很急。他不擅掩饰，或者说不屑掩饰。”暾欲谷说道，“他想要做什么，想要得到什么，总能让人第一眼瞧出来。余下之事，就是顺之者昌逆之者亡。”</p>

田归道略微怔了一怔，然后笑了一笑，“这番见解，倒也独特。”</p>

“很多时候，敌人往往比朋友更能了解一个人。”暾欲谷说道，“而我，恰好做了薛绍十几年的敌人。虽然我们只是在马背之上匆匆见过一面，但是我相信，我与他之间一定是相互了解的。”</p>

“既然如此，莫贺达干打算如何回复于他？”田归道问道。</p>

“无论我如何回复，薛绍都只有一个目的。”暾欲谷说道，“他要灭我突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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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归道愕然。</p>

“所以。”暾欲谷的声音仿佛是在笑，“就算我交回了王昱，他也还会找到别的借口和理由，挥兵北上。”</p>

“倒也未必吧？”田归道说道，“两国交战生灵涂炭，对他又有何好处？我看薛太尉，并非是残暴好杀之辈。他如此态度坚决兴师动众，莫不是因为，草原这里有他迫切想要的？”</p>

暾欲谷沉默了片刻，突然诡奇的呵呵一笑，“贵使，好不狡猾。”</p>

“这话从何说起？”田归道满副无辜。</p>

“我们私下会谈无有旁人，贵使就不必兜圈子了。”暾欲谷说道，“是不是圣母可敦私下去找过你，并让你帮忙想办法，让她介入到我们的磋商之中？”</p>

田归道表情不变，心中却是惊愕不已：难怪聪明绝顶的玄云子都一再提醒，叫我小心行事。原来，这个暾欲谷当真是精似鬼！</p>

“看来，贵使应该是答应过她了。”暾欲谷再度诡笑了两声，“既然如此，我岂能不给贵使几分薄面？——来人，去请圣母可敦。”</p>

帐外马上有人应诺。</p>

“还有她身边那位女军师，也一并请来吧！”暾欲谷再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