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到了暾欲谷的面前。</p>

“老怪物，把我的儿子还给我！”艾颜就像是一头暴怒了的母狮，一见面就朝暾欲谷扑了上去，手里还握着一把**。</p>

艾颜从来擅长演戏，但是眼下没人怀疑她是在假装。克拉库斯就是她的命，这一点毋庸置疑。</p>

暾欲谷的近卫将艾颜拦住，貌似温柔的夺下了她的**，将她制住按在一旁。</p>

“放开她。”默棘连沉声道。</p>

侍卫不动。</p>

“咣啷”一声，默棘连拔出了刀来，“放开她！”</p>

侍卫看向暾欲谷，仍是没动。</p>

暾欲谷纹丝不动，那张面具上面只有冷漠。</p>

“咔嚓”一声，默棘连挥刀砍中了一名侍卫的脖子，人头都直接滚落到了地上。</p>

“我叫你，放开她！！”</p>

剩下三名侍卫，仍是不动。</p>

“放开她。”暾欲谷终于发话了，“如果你敢再次对我行刺，我保证你必死。”</p>

侍卫松开了艾颜。艾颜也没有再行刺，目如喷火的吼道：“暾欲谷，你为何擅自更改用兵计划？现在叶护和厥特勤都落在了周军手中，你如何交待？”</p>

“我的交待很简单。”暾欲谷丝毫不急不忙，“杀了薛绍，踏平黑沙。”</p>

“你敢！”艾颜厉声吼道，“这样一来，叶护和厥特勤必死无疑。”</p>

“在这样的战争面前，任何人都值得去牺牲！”暾欲谷沉声喝道，“叶护和厥特勤，他们是草原的儿女，是汗国的重臣！他们的牺牲只会激起汗国的斗志，壮大我军的气势！——任何人都是可以牺牲的，任何人！”</p>

“老怪物，我杀了你！！”艾颜这下真是暴怒了。</p>

无奈，她又被侍卫按住了。</p>

默棘连一直冷眼旁观，这时他走到了暾欲谷的面前，双膝下弯，跪下了。</p>

“暾欲谷，只要你答应停止战斗，我愿意传汗位给你。”</p>

暾欲谷略微一怔，然后长声叹息，“默棘连，为何你也像她一样心向外人？你可知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汗位，暾欲谷需要汗位吗？如果他需要，还用等到今天吗？……我都是为了你，为了你父亲留给你的汗国啊！”</p>

“我知道，这一切我都知道。”默棘连低着头，淡淡的道，“父亲建立的汗国，一多半都是你的功劳。当年默啜叔叔想要夺走这个汗位的时候我就想要让给他的，但是你不同意，于是他死了。现在我拱手将汗位让给你，这是你应得的，不是你抢来的。没人会反对。”</p>

“默棘连，你可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暾欲谷摇头，声音里透出一丝痛苦，“不是汗国，不是汗位……真的不是！”</p>

“那你是否又想过，我想要的是什么？”默棘连也摇头，“不是汗国，不是汗位……真的不是！”</p>

“苍天！”</p>

暾欲谷仰天长啸，“你们可曾知道，薛绍已被我团团包围，插翅难飞？他即将被砍成肉泥，送到我的面前！”</p>

“杀了他，突厥的铁骑将再无阻挡！”</p>

“夺回黑沙，剑指河北，马踏中原！”</p>

“突厥汗国复兴有望，传世千古啊！”</p>

“那不是我想要的。”默棘连仍是摇头，“我只希望，厥和克拉库斯能够安然无恙的回来。”</p>

一旁的艾颜顿时心惊肉跳，薛绍要死了？</p>

——他要死了？！</p>

艾颜仿佛听到，心中某处地方轰然崩塌的巨响，她的双耳甚至开始耳鸣。</p>

这么多年来，她对薛绍有过无数的幻想，无数的憎恨，乃至无数的指责和期盼。就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死！</p>

如果他死了？</p>

“呵呵！”艾颜突然惨笑了两声，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茫然之中，表情也变得一片呆滞。</p>

一切，又将还有什么意义？</p>

她仿佛明白，一向隐忍到有些软弱的默棘连，今天为何突然变成了这样。</p>

原来，真是快要到了将要失去的时候，人才会真正看清自己的心，才会真正懂得什么是珍贵，什么是绝望，什么是无可替代。</p>

薛绍，你不要死！</p>

艾颜轻轻摆脱了那几个侍卫，走到了暾欲谷的面前，跪下。</p>

“暾欲谷，我求你。”</p>